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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清宁直接出声打断:“副尉是安陆侯信重之人,今日又是代表安陆侯来此,那我就直接对您说了……”
沈沐怀语速飞快地插话:“阿宁,你若是觉得那刁奴冒犯了你,我这便回府打发她一家出府。”
他满眼期待地望着温清宁,却见她没有任何回应,一颗心好似跌落得琉璃盏,碎了一地。
温清宁依旧不理,一字一句高声道:“沈沐怀在我父丧期间,不顾两家秦晋之约,先纳美妾,再娶娇妻,虽无悔婚之言却有退婚之行。今日请在座诸位做个见证,我温家女清宁与沈家子沈沐怀之间再无婚约,之后各行其道,永不续盟。”
说罢,手臂高举,将聘书和誓文展示了一遍,紧跟着便撕个粉碎。
碎纸自半空洋洋洒洒飘落而下,洒脱又闲适。
温清宁又将盛着玉佩的锦盒推到全忠面前:“当日定亲后,我阿耶已将聘礼全部寄存在言胜金柜坊,只留下这一块玉佩,这是信物。”
她朝着安静旁观的众人再行一礼,跟着走到王炳跟前:“因我私事耽误上工,对不住了。”
王炳浑不在意地摆摆手:“你又不是按天算钱的……走吧。”
沈沐怀望向离去的背影,想到当初宴席上的一见钟情,想到只觉得心痛难忍,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大公子!”全忠立即上手探脉,见沈沐怀只是脉象促快,推测是心火骤旺,情绪大起大落引起了昏厥,却又担心自己摸错了脉,招呼下仆进来抬人回府。
客栈外,掀开的车帘在温清宁出来的瞬间立刻落了下去,待人走远后又再次掀开,望着落在最后渐渐走远的身影,女子幽幽叹息:“螺奴,去各处通知一声,恩公的女儿回来了。”
“喏。”
紧接着一个打扮活泼的小婢从犊车上跳了下来,偷偷剜了眼被抬出来沈沐怀,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巷子。
另一边,温清宁跟在王炳后面,斟酌许久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王参军,京兆府有许多尸体要验吗?”
王炳想起敛尸房里的情景,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情况。”
看情况?这是什么回答。
温清宁扭头瞧了他一眼,斟酌后问起昨日案件。
提起这案子,王炳面露憎恶:“那贾兆元当真是个小人,听说有官员要为女儿选婿,便起了休妻之心,眼见休不了,便动了杀心。
“他又嫉妒葛若真比他文采好,怕他与自己竞争,又想在科考时少一个对手,便干脆设计了这么一场怒杀奸夫淫妇,又假装自杀的戏码!”
林素贤惠能干,为公婆守过孝,所以纵使成婚多年无子,贾兆元也不能休妻。
原本应该用来约束恶人、迁人向善的律法,却成了坏人作恶的工具倚仗,想到这里,温清宁只觉得心口闷堵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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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廨位于朱雀大街西边的光德坊,四人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到。
温清宁望着那熟悉的匾额,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父亲。
王炳道:“温小娘子应该知道敛尸房在何处,我就不送你过去了。”
温清宁微微颔首:“不用去向司法参军见礼吗?”
京兆府法曹司法参军负责理狱、捕盗等事,论理她该先去拜见上官才是。
王炳抓抓额角,朝京兆府狱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都在那里关着呢,自打京兆尹黄步虚死后,就都关进去了,一衙门的人,上到官下到吏,就连灶房做饭的都进去了。行了,你去吧,我还有事先走了。对了!”
他顿步回首,“敛尸房里的那个家伙脾气不好,你多担待些。”
温清宁的思绪仍停留在满府廨官吏进大牢的事情上,等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