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朝廷,军心尽失。
为何即便应天城破,外边还有百万大军的时候,朱棣传檄而定。
到最后,就连老朱最信任的女婿,都带着大军隔岸观火。
为何,大明十三省,竟无一省誓死扞卫大明正统?
而为正统殉葬的,也只有那些名垂千古但却顽固的书生!
酒喝完,哭声仍在。
朱元璋的目光在文官那边收回,再次看向武人。
他忽然道,“凉国公!”
“啊?”
正低头喝闷酒的蓝玉一愣,而后欣喜的起身,“臣在!”
说着,他下意识的端起酒碗。
“放下,不是让你喝酒!”
朱元璋却微微摇头,在文武百官诧异的目光之中,开口道,“你也是有功之人,而且很大的功劳”
这话,前后矛盾,让人不明所以。
“可是今日咱却不让你喝这杯酒!”
“不但不让你喝,你还要自醒!”
“你有功,但你也有错,一身的错!”
朱元璋眯着眼睛,看着蓝玉,“自你从四川班师,可曾觐见?”
蓝玉一时间被说得头昏脑涨,情绪上涌。
他忍着心中的悲愤,“不是臣不见皇上和殿下,是皇上和殿下不见”
“只不过一次不见你,你就永远不主动觐见了!”
朱元璋冷哼,“难不成,咱和皇太孙,要求着你来宫里觐见?到底谁是君,谁是臣?即便你不觐见,可也未见你有过问安的折子,更不见你对皇太孙关心之情!”
“不是”
蓝玉眼眶红,“臣臣”
“你是自持有功,专恣横暴!”
陡然,殿内死一般的沉寂。
“你有功,但咱待你差了吗?”
朱元璋又冷声道,“先是跟你做了亲家,后又给你做了总兵官,世袭罔替的公爵,太子太傅可你呢?”
“臣”
蓝玉双眼满是血丝,咬着嘴唇,“实不知哪里错了”
“好”
朱元璋冷笑,“刚才咱说曹国公什么了?”
蓝玉又是骤然一愣,不明所以。
“他交还了朝廷赐予的田产矿山森林人口,而你呢?”
朱元璋厉声道,“你竟然纵容家奴侵占民田,你家中管事放高利贷逼死人命,你的田庄多达百处,擅自隐匿人口,将自耕农威逼利诱变成你家的佃户!”
“曾有御史上门核查,你竟不知悔改,还让亲兵将人怒骂一番,推搡赶走!
可有此事?”
骤然,蓝玉的身子猛的一个踉跄。
几滴汗珠,顺着额头,簌簌而下。
“前几年你侵吞了肃镇兵马军功一事咱不去说,就说你这些年擅自在军中提拔了多少人?每次你领兵出征,下面都有人说你独断专行,可有其事?”
殿内,针落可闻。
无论文武,皆是低头下头去。
但也有人偷偷张望,更有人心中期盼,盼着皇帝一声令下,马上就有锦衣卫将蓝玉捉拿下狱。
“还有!”
朱元璋又道,“你擅自豢养私兵义子,多达千人养在庄子之中,每日操练。
所有器械铠甲,一应取自军中,可有其事!”
咚!
蓝玉再也站不住,心中刚才那满满的愤懑,此刻全变成了惊恐。
就像狼群之王,遇到了山中猛虎。
狼王只是狼王,而猛虎则是百兽之王!
“哪一条,咱都可以问你的罪!”
朱元璋又道,“是咱念着你的功劳,念着你与皇家有亲,一而再的容忍你!
可你直至今日,都不知反省!
哪怕一道请罪的折子,咱都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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