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此处动土炸山,引动地火,冲撞龙脉,届时皇城震动,龙气外泄,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李君羡心中一凛,他虽是武将,却深知当今陛下对祥瑞灾异之说深信不疑。
但他职责在身,只能硬着头皮道:“太史令,末将是奉柳中书令之命行事,军令如山……”
“柳爽?”
李淳风出一声冷笑,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屑,“那你正好可以回去问问柳大人,他以‘修道炼丹’为名,从武库司调走的那三车上等硝石,如今又在何处?是不是也停在义坊哪个不起眼的角落,等着派上别的用场?”
李君羡的脸色“唰”
地一下变得惨白。
柳爽让他来炸地宫,用的火药是军中储备。
可他私下里还藏了三车硝石?
这是要干什么?
造反吗?
李淳风点破此事,分明是在警告他,柳爽的船,不是那么好上的。
一旦翻了,他李君羡就是第一个陪葬的。
冷汗瞬间湿透了李君羡的背甲。
他权衡利弊,不过是眨眼的工夫,心中已有了决断。
“来人!”
他猛地转身,厉声下令,“将井口即刻封锁!
任何人不得靠近!
待明日天亮,请天官院的诸位大人复勘天象地脉之后,再做定夺!”
一场足以致命的爆炸,被李淳风三言两语,暂时压了下来。
夜色更深,高阳公主府内,高履行在书房中辗转反侧,终是无法入眠。
窗外的风声,听在他耳中,都像是地宫里冤魂的哭嚎。
他拿起笔,又放下,反复数次,最终还是一咬牙,在纸上疾书起来。
他写的不是揭柳爽的密报,那太危险,也太直接。
他写的是一封问候病情的家书,收信人,是药王孙思邈。
信中家长里短,嘘寒问暖,只在末尾不经意地添了一句:听闻柳府今夜派家丁出城,车上载着三具沉重的铁箱,看着像是往义坊方向去了,不知是否是为府中老夫人寻访什么偏方。
他将信仔细封好,交给府中一个最忠心的老仆:“连夜出城,务必亲手交到孙神医手上。”
老仆走后,高履行颓然坐倒在椅中,望着窗外黑暗,喃喃自语:“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是生是死,各安天命吧。”
孙思邈的草庐中,烛火通明。
他看完高履行的信,沉默片刻,随即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烧成了灰烬。
他取来一枚常用于传递急信的蜡丸,用细针在蜡壳上刻下几个字:柳府有异,人往太仓,守株待兔。
他将蜡丸交给一名弟子:“你扮作采药人,立刻去太仓署西墙外,那里有一口废弃的老井,将此物投入井中,去回。”
那口井,正是“九曲暗渠”
在地面上唯一可以与外界相通的投信点。
地宫密室之内,最终的决定已经做出。
退,是死路。
进,尚有一线生机。
徐惠将一盏干净的素面陶灯放在密室中央的石台上,灯里没有油,只有一根未燃的灯芯。
她解下自己的一缕长,与那灯芯紧紧缠绕在一起。
“若我们今日出不去,”
她低声说道,像是在对众人说,又像是在对那盏灯说,“就让它代替我们,在这里一直亮着,等着。”
说完,她第一个俯身,钻进了那个散着恶臭的排水口。
冰冷的铁锈刮擦着肌肤,狭窄的甬道挤压着胸膛,令人窒息。
众人咬着牙,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入,在无边的黑暗中向前匍匐。
他们刚刚全部进入暗渠,身后便传来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
是柳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