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嘴李翠莲记》中,都有记载此刀。
若是一名草原女子将压裙刀递给某名男子,通常是表达爱意的方式。
除此之外,还有甘愿为他效忠的意思。
张道之不太理解这种习俗,不过,他也并未接下那柄压裙刀。
只是缓步走到母女二人居住的屋檐外,背对她们二人,沉声道:
“时辰不多了,想对你女儿说些什么,便说什么吧。”
捧着金刀的阿茹娜看向妇人。
后者笑着摇头。
对于她们母女二人所言,张道之并未去听。
只是将注意力转到别处。
渐渐地。
夜幕里飘起鹅毛大雪。
张道之静静站着,任由雨雪拍打在身,仍旧寂然不动。
他摊开手掌,看着那些飞雪落于掌心之中迅速融化,如花开花落,如春去冬来。
心里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破庙里。
妇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竟是泪流不止,使出浑身气力,才勉强抬起手臂。
轻轻擦拭掉阿茹娜脸颊上的泪痕,轻声呢喃道:
“为娘这辈子,就这样了。”
“你要想尽一切法子,活得比娘这辈子要好。”
“娘好想再陪你走一程,好想...好想...”
阿茹娜一直将自已的娘亲视为天,视为自已最大的靠山。
无论遇到怎样险峻的情况,只要自已的娘亲还在,她就感觉,一切都还有希望。
只是,如今,她的天塌了。
妇人去世后。
阿茹娜饱含热泪,蹲坐在地上,啃着那只烧鸡。
她娘说过,希望她能够过得好。
所以,从今夜开始,她要为了自个儿,好好活着。
渐渐地。
阿茹娜将那一整只烧鸡都吞入腹中。
稍后,她找出事先准备好的木板。
她使出所有力气,才勉强将娘亲的身躯放在木板上,又用一堆野草覆盖在妇人身躯之上。
用绳子固定好木板的一段,用力去拉动,总算是将木板带动。
她站在张道之身后,
“娘亲说,要让我好好跟着你,让我活得比她好。”
后者‘嗯’了一声。
她继续道:“娘说,就将她葬在这里,这样,她离中原近一些,也离草原近一些。”
张道之似惜字如金般应声道:“好。”
言罢。
他故意放缓脚步,在前边走着。
而阿茹娜则死死拉着那个木板,不敢松手。
因为木板上,躺着她的娘亲。
雨雪越下越大。
阿茹娜连一双鞋子都没有,赤足走到地面,因背部用力拖曳物什的原由,导致双足压力增大。
那双看起来略显粗糙的小脚,实在是不堪重负,有了冻疮与伤痕。
没过多久。
破庙外那处长长街道里,便就堆满了积雪。
阿茹娜的小脚踏在雪中,似已经冻坏,不知寒冷。
张道之没有选择帮她。
只是静静地朝前走着。
他只能陪她走一段路,这段路的终点在狼居胥山。
他答应过她的母亲,要教给她一些能够安身护命的本事。
这第一堂课。
他就在告诉她,今后,只有她一人了。
无论做什么事,唯独能信任的,就只有自已。
仅此而已。
她的性子,必须要学得坚韧一些。
才能更好地在这儿吃人的世道活下去。
“阿茹娜。”
“嗯?”
“你知道,该如何活得很好吗?”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