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凝聚出的幽王之血,在雾气中翻卷,冷冷地照亮四方。
随即,一只纤细却笼罩古铜铠甲与深渊经纹的手自灵柩内伸出,轻轻扶着棺边。
她——出现了。
那是一个高挑纤瘦、却神威庄严的女子。
她通体着一袭漆黑神袍,袍面以灭金纹线织成繁复诡秘的魂锁咒式,宛若亡界律典刻于其衣。
斗篷宽阔而沉重,从她头顶垂落至足踝,层叠如夜幕,镶嵌着零星如裂星般的湮金锁针,每一缕随风微动,都出细若无闻的咒鸣。
她低垂着头,兜帽下只露出半张侧颜,白皙如魂骨,五官静美冷淡,如墓中沉眠千年的亡圣。
她的双眼尚未睁开,但她脚步踏出的那一瞬,整个星渊前庭仿佛为之一滞。
她未言,亦未动手。
但所有空气中漂浮的魂光、咒烟、战后残韵……竟齐齐朝她周身沉降,如万灵朝冕之主归位。
她身侧悬挂着一串幽暗垂坠的金属垂饰,密密麻麻,每一颗都是古冥符魂所化的小型湮咒钟,每当她身体微动,便有极其微弱的“铃鸣”
响起,那不是声,而是时间与记忆被擦写之音。
她的气息,并不锋利,也不狂暴。
但却给人一种极其清晰的压迫感——
仿佛她不是“生灵”
,而是“星渊意志”
的一部分本体。
一尊静立即为梦魇的亡界女主。
瑶芷嫣微微后退半步,低声喃语:“陌师兄……她不是构灵……也不是被驱役之魂……她……像是……自愿躺入那口灵柩中的人。”
秦宇没有言语,只是命律之书缓缓展开,灭源神剑浮游掌心,他的眼神极为深沉。
他明白,此人若主动出手,哪怕只是“投影映现”
一缕,也绝非普通对手可比。
此刻的星渊前庭,仿佛进入了某种观测死寂。
只因她——尚未开口。
幽沉的风静止不动,天地仿佛冻结于女子的低语之间。
她微微抬头,兜帽下那双未睁的眼眸忽而亮起两缕幽辉,宛若跨越亿纪的死星残光,一道幽沉沙哑却清晰入骨的女声,在星渊前庭死寂的空间中荡开:
“你们……是否想离开此地?”
声音不大,却仿佛直接撞击识海,如沉钉锚入魂层深处。
秦宇与瑶芷嫣心中皆是一震,瑶芷嫣本能地向秦宇靠近半步,低声道:“她……她知道我们来自域外。”
秦宇却未说话,只是眼神陡然一凝,灭源神剑缓缓旋转浮于身侧,魂识与命魂皆进入临战状态。
他的声音平静却锋利,直指核心:“你是谁?”
女子却并不回答,只是缓缓向前踏出一步,周身的锁链垂饰轻轻颤响,一道道细微的“铃鸣”
犹如幽咒残音,在空气中溅起微不可见的涟漪。
“如若没有我的帮助……”
她再次开口,声线从远到近,像是从灵柩深渊中缓慢升起,“你们——永远也无法离开星渊前庭。”
这一刻,秦宇心神骤震。
这句话之中透露出的信息远比表面复杂得多。
她,不仅知道他们的来历,甚至知晓此处的时空逻辑与出口机制……而她所说的“无法离开”
,并非指迷路,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命因逻辑封锁。
秦宇目光如刃,收回灭源神剑,缓缓落入魂图中悬浮而定,声音中藏着试探与冷意:“你当真……能带我们离开此地?”
女子没有多言,只是微微偏,斗篷下细腻而苍白的面庞勾起极淡的弧度。
“跟我来。”
话音落下,她转身,脚步踏地无声,宛如虚无中显影的古灵遗民,向灵柩后的深层街巷中缓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