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心惶惶(1 / 2)

午后阳光愈炽烈,烤得青石板路升起袅袅扭曲的热浪。

然而,一种更加具体、更加粘稠的不安,开始像潮湿的霉斑,悄悄在茶香巷几家铺户的砖墙木壁间蔓延滋生。

书肆里,柳秀才心烦意乱地“啪”

一声合上了手中的《论语》。

墨香的宁静再也无法安抚他躁动不安的心绪。

从清晨起,他就隐隐觉得自家这方素来清雅的小天地有些不对劲。

起初是案头那方他极为珍爱、平日擦拭得纤尘不染的端砚,莫名其妙地挪了位置,从他习惯摆放的左上方,悄无声息地跑到了右下方。

他以为是伙计打扫时动过,询问之下,小伙计却指天誓绝未碰过。

接着,他分明记得自己昨日洗净后,亲手将那支价格不菲、笔锋极佳的狼毫湖笔,端端正正插在紫竹笔海最中央的位置,可方才一看,那支笔竟跑到了笔海最边缘的角落,而且雪白的笔尖上,竟沾染了几点黑黢黢、黏糊糊的污渍,凑近了闻,竟有一股极淡的、像是陈旧锅底灰混合着某种难以名状的腐朽气息!

他用湿布擦了又擦,那污渍却仿佛渗入了笔毫,顽固地留着痕迹。

最让他头皮炸、脊背凉的是,就在刚才伏案小憩醒来时,他赫然现面前摊开的那本线装《诗经》,雪白的宣纸页面上,竟被人用某种焦黑粗糙的炭条,歪歪扭扭地画了一个极其丑陋、咧嘴傻笑又透着邪气的鬼脸!

那线条粗陋,像是孩童的涂鸦,却透着一股子令人极度不适的恶意!

柳秀才又惊又怒,厉声喝问伙计,小伙计吓得脸色白,赌咒誓自己一直在门口整理书册,绝未靠近书案半步。

门窗完好无损,闩得紧紧的,外人绝无可能潜入。

看着书页上那狰狞丑陋的涂鸦,柳秀才只觉得一股寒气自尾椎骨窜起,瞬间冲上天灵盖,手脚一片冰凉。

他素来读圣贤书,笃信子不语怪力乱神,但眼前这接二连三、无法以常理解释的诡谲景象,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他坚固的信念壁垒上,裂开了一道清晰的缝隙。

他猛地想起李家生的种种怪事,想起巷间关于“那东西”

的窃窃私语,一个可怕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难道…那盘踞在福记的玩意儿…已经不满足于只待在李家了?它开始…向外试探,甚至…挑衅了?

他再也坐不住了,仿佛这书香之地也充满了无形的窥视和恶意。

他匆匆将案上几本要紧的书收起,声音干涩地对伙计吩咐:“今日…今日早些打烊吧。

我…我出去一趟。”

他决定立刻去城隍庙拜拜,求个心安。

与此同时,绸缎庄的孙掌柜也遇到了一桩让他肉疼又心惊的糟心事。

他刚斥重金从苏州进来一批上好的缂丝苏绣,正准备挂出来好好炫耀一番,吸引城中富户家的女眷。

谁知当他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匹最贵重的、绣着栩栩如生的“百子千孙图”

的玫红色缎面时,眼前的情景让他差点背过气去——光滑璀璨的缎面上,竟然凭空出现了好几道明显的、像是被什么尖利东西恶意划过造成的抽丝痕迹!

尤其刺眼的是,图案中几个正在嬉戏玩耍、脸蛋红扑扑的孩童面部,丝线断裂,留下了几小块难看的、刺眼的空白!

这绝非运输途中不慎刮擦或存放不当所能造成!

那些痕迹刁钻而刻意,带着一股纯粹的破坏欲。

孙掌柜心疼得嘴角直抽搐,额角青筋跳动,但比肉疼更甚的,是那股从心底里钻出来的、冰凉的恐惧。

他猛地想起昨日在福记茶行,李福贵柜台上的笔无故跳落,还有那摔得粉碎的算盘…当时只觉得诡异,此刻想来,却与眼前这景象透着一股同源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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