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能量溯源受阻,沈砚决定从另一个角度切入——受害者身上的因果联系。
最强的因果线,无疑在受害最深的赵婉宁身上。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但黄州城的灯火似乎比往日黯淡许多,许多人家早早闭户,街面冷清)。
沈砚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墨痕,悄无声息地再次潜入赵府。
绣楼之内,药味与那丝甜腻异香混合在一起,更加浓重刺鼻。
赵婉宁依旧昏迷不醒,躺在拔步床上,气息比白天更微弱,几乎细不可闻,周身的皮肤透着一股死寂的蜡黄,仿佛生命力已被抽干大半。
那浓稠得化不开的邪气几乎在她体表凝成一层淡薄的、不断蠕动明灭的黄晕。
赵夫人心力交瘁,已被丫鬟劝去隔壁厢房短暂歇息,只留一名小丫鬟强打着精神在门外守夜,却也不住地点头打盹。
沈砚的目光越过沉睡的丫鬟,落在被一块深紫色绸布匆匆盖住的绣架之上。
即便隔着布料,那幅邪异无比的黄色人像刺绣所散的污秽、狂乱的精神波动与强大的能量吸附力,依旧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清晰可辨。
他并未立刻触碰绣像。
指尖微抬,一丝凝练如实质、散着绝对秩序气息的暗金符文在指尖悄然流转,对着那绸布轻轻一拂。
绸布无声滑落。
顿时,那幅以无数明黄、金黄、橘黄、赭黄…各种深浅不一的黄色丝线绣成的、扭曲狂笑的诡异人像,再次暴露在空气中。
在昏暗的烛光下,这幅绣像显得愈活物般狰狞!
丝线的光泽油腻而刺目,那扭曲拉伸至耳根的大笑嘴角仿佛在微微抽搐,没有瞳孔的漆黑眼洞深邃得令人心悸,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理智。
整幅绣品散出一种浓郁的、几乎形成实质压迫感的邪气与精神污染,让这间本就窒息的绣楼更添几分亵渎与不祥。
这绝不仅仅是一幅被邪气沾染的画。
在沈砚的幽冥视界下,它已然成了一个强大的邪术锚点,一个稳定且高效的双向能量通道!
它不仅是那邪物力量的展现,更是其延伸出来的触须与口器,持续不断地抽取着赵婉宁残存的精气神,并通过某种诡异的联系,将更精纯的邪力反馈灌注,加深着她的异化,同时,它也像一根钉入现实的楔子,牢牢稳固着邪物与此地的连接!
沈砚面色沉静,双眸之中暗金符文缓缓旋转,如同宇宙星辰运转。
他并指如剑,指尖并未直接触及绣像,而是悬停于其上三寸之距。
高度凝聚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携带着幽冥法则的秩序之力,小心翼翼地渗透进绣像所蕴含的邪力核心结构与错综复杂的因果脉络之中。
刹那间!
“轰——!
!”
一股混乱、扭曲、充满极致邪异愉悦、贪婪渴望与暴虐狂欢的记忆碎片、情绪渣滓、以及狂暴污浊的能量流,如同决堤的冥河污水、裹挟着无数哀嚎怨魂,向着沈砚渗透而入的神识疯狂冲击而来!
寻常修士,哪怕是所谓得道高人,若敢如此直接探查,神识瞬间便会被这恐怖的邪力洪流污染、撕裂、乃至同化,轻则神魂重创疯癫,重则当场魂飞魄散!
然而,沈砚的神识稳如亘古磐石,中流砥柱!
周身泛起一层微不可察却坚不可摧的暗金涟漪,将一切污秽冲击尽数隔绝、排斥、净化于外。
他的神识本质极高,乃是幽冥法则的化身,岂是此等人间邪秽所能侵蚀?
他的探针如同在污浊狂暴的漩涡中逆流而上的光舟,精准地捕捉、筛选着那些最有价值的“信息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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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黑暗与沉重,地脉深处传来的沉闷搏动,一股蒙昧、原始、如同初生野兽般的意识,被某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