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房子你一直不让卖,说留着念想,你小婶每隔几天就来打扫一次,就怕你回来看着心里堵得慌。”
窗外的夕阳透过老式木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王多余看着二老黑鬓角的白,忽然觉得,这栋小破楼里藏着的,不只是回忆,还有那些在日子里慢慢沉淀下来的、沉甸甸的情分。
大志端着酒杯站起来,脸涨得通红,磕磕绊绊地说:“小、小鱼儿,我、我敬你一杯。”
话虽说得慢,但比以前顺多了,说完还特意挺了挺腰板,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进步。
王多余笑着跟他碰了杯:“挺好,比以前利索多了。”
旁边的柱子默默给王多余碗里夹了块肉,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以前他是饭桌上最活跃的,插科打诨没他不行,现在却总低着头,只有提到孩子时,眼里才会闪过点光。
二老黑在旁边解释:“柱子现在踏实了,在网吧管后勤,每天收账、盘点,一点不敢马虎,家里俩娃等着吃饭呢,哪还有心思瞎闹。”
二老黑的老婆又端着刚出锅的蒸饺过来,听见这话就叹了口气:“说起来,真得谢谢小鱼儿呢。
当年王连成把那海外项目吹得天花乱坠,说投十万一年能返二十万,我和你小叔眼瞅着就动心了。”
“要不是小鱼儿死命的拦着,把那些弯弯绕指出来,咱这老本早被卷跑了。”
二老黑猛灌了口酒,骂道:“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什么海外解冻项目,说白了就是拆东墙补西墙的骗局,就仗着咱这些人没见过世面,瞎忽悠。”
当时咱们全省好多人投了钱,最后血本无归,有俩老头气得住了院。”
“那种骗局看着花哨,其实漏洞百出。”
王多余放下筷子,“但凡有点常识就知道,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他们就是抓住了人想走捷径的心思。”
大志点点头,难得接话顺畅:“后、后来警察来了,说、说王连成早把钱挥霍了,抓、抓到人。
那些投钱的,也没地方要去。”
柱子这时候才低声说:“我爸当时也想投,是我把存折藏起来了,吵了好几天架。
现在他见人就说,多亏我那阵子犟。”
小婶给王多余添了碗汤,感慨道:“人啊,还是得脚踏实地。
你看你叔,开网吧虽说累点,每天起早贪黑,但赚的每一分都是干净钱,睡着都踏实。
不像那些想歪门邪道的,早晚栽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