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低胸连衣裙的女人往前倾了倾身，手肘撑在桌沿，眼神蒙着层水汽，跟着旋律轻轻晃着脑袋。

唱到“我放弃整个森林，留下眷恋和哀愁”

时，她忽然抿着嘴笑了，声音轻得像叹息，跟着哼起来。

旁边的闺蜜也凑过来，两人头挨着头，肩膀随着节奏轻轻颤。

夜总会经理站在舞台侧幕，手里攥着块擦汗的手绢，手心早就湿透了。

他跟王多余打过几次交道，知道这位老板爱唱歌，前阵子还听过大老板的dvd碟

那音质是没话说，可他干这行二十多年，太清楚录音棚里的门道了，修音、混音、后期剪剪补补。

再普通的嗓子也能调出花来。

可这会儿，王多余的声音就这么直愣愣地砸过来，没一点修饰，带着股子野劲儿，却比任何cd都让人心里颤。

这位经理猛地瞪大眼，手里的手绢“啪”

地掉在地上，嘴里喃喃的：“我的乖乖……王大老板这嗓子，是天生带钩子啊！”

歌曲渐渐推向高潮，王多余的声音越来越亮，像要冲破屋顶。

他身体跟着节奏轻轻晃，手指在琴键上翻飞，额前的碎被汗黏在脑门上，眼神里全是光。

台下的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住了，有人开始跟着拍手，先是稀稀拉拉的几声，很快就连成了片，像闷雷滚过屋顶。

“38度6，拥抱这片绿洲，那热烈的温柔……”

他的声音在夜总会里打着转，缠上霓虹灯的光，裹着酒气，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穿皮夹克的壮汉把啤酒瓶往桌上一顿，跟着节奏跺起了脚；吧台边那个挑刺的男人，不知啥时候站了起来，扯着嗓子跟着吼。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整个夜总会静了半秒，随即爆出能掀翻屋顶的欢呼。

穿花衬衫的男人把外套脱下来往天上扔，姑娘们的尖叫声像玻璃碴子似的脆。

老周也忘了捡地上的手绢，使劲拍着巴掌，脸涨得通红：“好！

唱得好！

小兄弟，你这嗓子能掀了我这店的顶！”

王多余笑着站起身，朝台下鞠了一躬，额角的汗滴落在舞台上：“谢各位捧场，这歌是我自己写的，能入大伙儿的耳就好。

等过阵子新歌，手头宽裕的朋友帮衬一把——我就是玩票，dvd碟都是自家厂子的，价钱绝对实在。”

“对了，我的那家1314网站如果大伙有能力开个，我所有的歌都能免费听。”

“好！”

台下又是一阵喊，有人举着手机喊“我现在就开”

，还有人拍着桌子叫“再来一”

。

王多余刚想摆手说不唱了，台下的起哄声浪更高了，连那几个老爷子都跟着拍手，他没法子，只好又坐回电子琴前：“行吧，再唱《错位时空》。”

电子琴的声音这次变得轻缓，像流水漫过石头。

王多余的声音也沉了下来，带着种说不出的怅然。

一曲终了，夜总会里像被谁撒了把镇静剂，连空气都变得沉甸甸的。

霓虹灯还在转，可照在人脸上，却没了刚才的热闹，只剩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晃。

角落里那三个年轻人，刚才还为《38度6》激动得拍桌子，这会儿全蔫了。

戴墨镜的小伙子干脆把墨镜摘了，露出双红通通的眼，他抬手抹了把脸，声音有点哑：“这歌……听得人心里空落落的。”

“像小时候弄丢的那块橡皮，明明知道找不回来了，可就是难受。”

旁边染黄毛的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可不是嘛，就像去年冬天，我在公交站看见前女友。”

“她穿着我送的那件羽绒服，可我愣是没敢叫她……明明就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