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甸甸地压了下来,将枯荣村彻底吞没。
村里没有灯火,只有死一般的寂静,连犬吠声都听不到,所有的活物都屏住了呼吸。
破败的土屋内,逍遥宗七人并未安睡。
顾苏玺就着从屋顶破洞漏下的微弱月光,专注地摆弄着几根削尖的硬木、一些韧性十足的藤条和从村民那里换来的零碎铁片。
他那双平日里刻画精密阵纹的手,此刻正用最笨拙却有效的方式,尝试制作一个无需灵力驱动的触发式警铃。
魏星洛在一旁打着下手,时不时提出些天马行空却毫无建设性的意见,被顾苏玺无视后,又悻悻地去拨弄地上那堆篝火余烬。
秦乾宇和阎初安一左一右靠在门边,看似闭目养神,实则耳朵竖得老高,捕捉着门外任何一丝异响。
裴沐言静坐于屋中唯一还算完整的木凳上,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轻叩,梳理着已知的线索。
季灼墨依旧倚在窗边,玉箫横于唇畔,却未吹响,只是以极细微的、几乎融入夜风的音律感知着四周的情绪波纹。
血渊独自坐在最阴暗的角落,宽大的兜帽将她整个人笼罩,与阴影融为一体。
只有她自己知道,几只肉眼难辨的蛊虫正如同她延伸出去的感官,潜伏在村子周围的草丛、屋檐下,将捕捉到的细微动静反馈回来。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淌。
突然,血渊和季灼墨几乎同时动了。
血渊兜帽微抬。
季灼墨蓦地睁开双眼,低声道:“来了。”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村外远处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划破了夜的死寂!
但那惨叫只持续了半息便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猛地扼断了喉咙。
“在村东头!”裴沐言霍然起身。
“数量不少,速度很快!”
季灼墨补充道,他的音律感知捕捉到了多个充满暴戾气息的波动正在高速移动。
“准备……”裴沐言话音未落,屋外已传来令人牙酸的抓挠声和低沉的咆哮,腥臭的气息透过门缝弥漫进来。
它们来得太快了!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