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过片刻就化为无力的落寞,整个人也像是泄了气一般,缓缓地坐在地上。
这种莫名其妙而且暗无天日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几乎在同一时间,北凉皇宫之中,萧念正细细地看着百里加急刚刚呈到自己案前的情报。
里面详细地记录着东胡、戎狄以及羌部这些日子过从甚密的全部细节,以及他们是如何大张旗鼓地侵入大梁京都各家府邸,并将这件事情一步步转化为北凉与大梁之间的矛盾,试图挑拨一个更为声势浩大的战争。
而他们的一切目的指向,都是包含北凉在内的整个中原。
这些年来,北凉忙于民众的休整安息以及维护经济上的安定繁荣,的确疏于对于边境的压制。
原以为这些蛮族经历了数十载的战败与驱逐,就算学不会低头,也该懂得什么叫做“和平共处”
。
如今看来,他们不仅没有放弃侵占中原的意图,反而变本加厉,甚至与北凉与大梁内部的某些势力相勾结,将原本就不明确的局势搅合得更加混乱。
这封情报经过层层加密,又是从千里之外送过来的,一路上变了许多次密钥。
故此送到萧念的手上,并没有太多的文字内容。
可是就是寥寥数行字,他却久久盯着,迟迟没有开口。
拓跋轩沉声道:“你是担心这里面牵涉北凉的官员?”
萧念道:“不是担心,是肯定。”
此时他们都在北凉宫内的御书房中,除了萧念与拓跋轩之外,只有拓跋冲、庆王萧稹以及杜伏在场,身边再无其他无关人员。
萧念不喜欢毫无意义的铺张浪费,因此并没有在宫中豢养太多服侍的寺人,只留了伺候女眷的侍女。
而他的身边则从不留任何不相关的奴婢,他虽贵为君主,一应起居也都完全不需要别人插手。
拓跋轩知道这是不可为外人知晓的对话,赶忙示意萧念的贴身侍卫杜伏将书房的门关上。
庆王萧稹生得面如冠玉,一双明眸肖似萧念一般,却流露出截然不同的温和气韵,不似萧念满是肃杀与凌厉的神情。
只是他的脸色带着鲜有血色的苍白,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病气。
他是萧念的同胞兄弟,在同辈之中排行第七。
如今虽然只是正值青春的年纪,却因为身中剧毒而显得孱弱无力,此时只能倚靠在躺椅上,时不时痛苦地咳嗽几声。
其实萧稹曾经也有过风流倜傥、指点江山的时候,那时候他的身体安康,与萧念二人兄弟情深,深得他的倚重。
无论是他的才思敏捷,还是遇事处变不惊的性格,都担得起贤王的名号。
只是未曾想,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随着他的身体消沉下去的,自然也有他的意志。
拓跋冲情绪激动道:“一定就是那些藏在北凉的细作,如果不是他们暗中资助那些蛮族,并且假借商旅的名头通过了层层边关,这些人怎么会有机会活着到达大梁,更不用说公然劫掠人质,嫁祸在北凉头上。
我都数不清这些年,咱们吃了多少次亏。”
说到这里,几人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望向萧稹。
他贵为北凉的庆王殿下,身份尊崇,可时至今日,都无人能够查出来究竟是谁向他下毒。
虽然没有十足的证据,可是他们心里都清楚,有人在北凉安插了细作,而且不止一个。
这些人藏得很深,这么多年都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萧稹一边咳嗽着,一边虚弱地说道:“没用的,以前也不是没试过,咳咳咳无论幕后之人是出于何种目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想让天下人误以为北凉残暴无德,为了向大梁宣战,甚至不惜折辱那些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弱质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