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京都久负盛名的酒肆“秋溟坊”
却极为罕见得空无一人,独独在顶层深处的雅间中传来几位客人针锋相对的谈话声。
其中一位声音婉转的妙龄女子正是楚琇,她坐在夏泽的右手边,手腕上的银索触碰到翡翠的玉质杯器出一声声“噔噔”
的清脆响动。
“不知萧公子今日造访,有何贵干?”
楚琇声如银铃,面上是不着痕迹的浅笑。
她正对面坐着的男子,容貌冷冽俊朗,面部线条饱满,高高的眉弓立体而突出,眉眼间透着若隐若现的杀气,整个人散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秋溟坊足足有百尺高,正是京都的制高点,此时他居高临下望着沿街的风光,漫不经心的神情,丝毫没有将楚琇放在眼里。
他似乎在等一个人,鹰隼一般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某个方向。
楚琇也不气恼,依旧笑着道:“不如我换一个问题,不知北凉王今日造访,有何指教?”
只见萧念周身作寻常的大梁文人装扮,并不显山露水,虽则带着些华贵而神秘的感觉,并且刚一进门就以重金包场,行为颇为霸道,但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破绽。
可夏泽与楚琇却不请自来地坐下,如今楚琇更是直截了当地点明他的真实身份。
他的眼神冷漠,透着些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气,传闻北凉王萧念杀伐决断,继任短短两年统摄整个大漠,更有“杀神”
的嗜血称号。
萧念喜怒不形于色,只冷着一张脸,却饶有兴致道:“本王是该称呼你楚姑娘,还是洛姬?听闻南唐的西陵阁无所不知,你说是吗?”
楚琇垂着眼眸,神情淡然地说道:“君上言重了,却也没有这么名过其实。
只不过西陵阁打开门来做生意,任凭谁出得起价钱,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秋溟坊不仅是京都有名的酒楼,更是归属于南唐皇室运作的情报机构“西陵阁”
在大梁的枢纽,普通百姓自是不知,但是对于大梁朝廷而言,它却同样是近在咫尺但丝毫不曾吸引任何警惕或注意的场所。
如今西陵阁的统领正是楚王夏泽,他做事向来不循常理,因此西陵阁虽是官家秘密机构,却同样对外开放情报交易。
只是一则西陵阁极其隐秘,也非常挑客;二来这里的每条消息都明码标价,情报的价值不同、对应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同,却都并非普通金银财宝可比。
萧念并不看她,只是目光如炬地盯着夏泽。
此时,一位英姿勃的少年微微昂,语气并不客气地径直问道:“夏泽,她说了算?”
夏泽神色如常,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几年没见,你的脾性倒是不曾收敛。”
拓跋冲穿着一身深赤色的短褂,腰间别着匕、身前在桌上放着精钢锻造的阔刀。
他头上戴着束髻冠,身形矫健,剑眉星目颇有些侠气。
他闻言答道:“你不也一样没怎么变,还是那么弱不禁风,没什么男子气概。”
楚琇极罕见地蹙着眉,夏泽余光瞥见,只是眼神示意她不必过于紧张。
楚琇于是乖乖地不再轻举妄动,恰在此时秋溟坊坊主孟高哲推门走了进来。
他眉目清秀,透着机敏和老成,此时见气氛有些微妙,只不动声色地稍稍挥了挥手,后面跟着的一伙人便鱼贯般涌了进来。
孟高哲和缓道:“几位贵客远道而来,招待不周。
孟某特地准备了年初新上的春茶,劳驾诸位品一品,也好给些意见。”
于是众人各司其职地备齐茶具、点心,不过片刻,清亮的茶汤便依次盛满每人面前的杯盏之中。
正当一位姿色上佳的妙龄少女翘起纤纤玉指将茶递到萧念的唇边之时,他的近身侍卫杜伏用刀鞘微微一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