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去年学校迁到李家台子以后,这里被镇公社当成了仓库。
原先学校的传达室,如今便是郑云英的栖身之地。
看到李天明的时候,郑云英的表情先是紧张,紧接着就是惊慌失措。
揪斗、游街、剃鬼头、戴枷锁,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这个性情温婉的人,几度崩溃。
几年的时间,郑云英大概都忘了自己曾站在三尺讲台上教书育人,每天都过得谨小慎微。
每当遇见生人,她都会本能地感到恐惧。
“郑老师,我是李天明,您……还记得我吗?”
郑云英的目光一滞,这次没有再躲闪,似乎正在回忆这个名字。
“李家台子?”
声音很轻,试探着问道。
“对!我是李家台子的李天明。”
李天明还真怕经历过那种非人的折磨以后,郑云英的精神状态出问题。
现在看来,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虽然郑云英遭受的那一切,李天明没有参与其中,但是作为她的学生,谁又真的无辜呢。
作为同一代人,将来人们在回忆这段历史的时候,什么都没做过的人,也一样要和那些疯子一起挨骂。
郑云英大概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李天明,一瞬的错愕之后,神情变得有些窘迫。
供销社主任刚刚已经和李天明讲了运动开始以后,郑云英的遭遇。
丈夫被发配去了贵州,两个儿子人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
如今只有小女儿还和她生活在一起。
“你来是……”
郑云英不清楚李天明来这里的目的,本能地提高了警惕。
“我来看看您。”
李天明说着,目光越过郑云英看向了屋内。
十来平米的传达室,除了一张床,只有两把凳子,不过却被收拾得很干净。
他这时候才注意到,郑云英虽然衣着破旧,但却并不狼狈。
原本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李天明记得,郑云英一直都是个生活十分精致的女人。
看看窗台上,那只缺口的罐头瓶子,里面还插着一束不知名的野花。
再困苦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