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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终究事关天妃,而他心底里,也确实不愿见这灵动活泼的丫头早早便尝尽生死离别之苦。
更何况,他认出了这青年——正是当年初入方家城镇时,那个不顾一切欲为其亡兄报仇的倔强少年。
观其与方升的关系,似乎也并非表面那般父慈子孝。
救活他,或许能成为一个有用的后手,一个未来或可替代方升的选项。
杨云天暗自希望事情不会走到那一步。
他自幼缺失父爱,内心深处并不愿见到这少年最终与生身之父走向反目成仇的结局。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杨云天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
他必须让这丫头明白,逆转生死绝非易事,若让她以为求救必有回应,日后还不知会招来多少祸端。
阿斐闻言,脸上泪痕未干,却已绽开极大的笑容,如同雨后初晴:“谢谢师父!
师父您最好了!”
“哼,”
杨云天冷哼一声,并未接她这故作亲近的话茬,“我还没资格当你师父。”
言罢,他不再多言,右掌猛地向地面一按!
霎时间,以木屋为中心,一座庞大而繁复的淡绿色阵法光华大盛,自地下浮现而出,迅蔓延,将整片树林尽数笼罩。
阵法脉络如活物般搏动,与之相连的每一棵树木都开始剧烈震颤,浓翠欲滴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度失去光泽,变得枯黄萎靡。
磅礴的生机之力被强行抽取,沿着阵法脉络汇向杨云天的手掌。
待汲取的生机足够,杨云天果断切断了阵法联系。
他掌中已然托着一团浓郁欲滴、散着惊人生命能量的绿色光球。
“救濒死之人,并非无中生有。”
他目光扫过周围明显萎靡了一圈的树林,对阿斐冷然道,“这些林木奉献了自身近一成的本源生机。
此后,便由你来照料这片枯败的林子,直至它们恢复如初,以此偿还它们对你这位‘夫君’的再造之恩。”
话音未落,他屈指一弹,那团蓬勃的生机便猛地灌入六郎体内。
只见六郎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迅蠕动愈合,断裂的经脉被生机强行续接,枯竭的灵海也如同久旱逢甘霖般,重新焕出微光。
然而,杨云天并未彻底治愈他。
能将人从鬼门关拉回,已是破例开恩。
至于剩下的伤势,自个慢慢养吧!
第二日,六郎便已能勉强起身行走坐卧。
他睁开眼,茫然地打量着四周,现自己竟置身于一座简陋却整洁的小冰屋内,寒气氤氲,而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在屋内小心翼翼地忙碌着。
这一切,美好得如同梦境。
“你醒啦?”
阿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转过身,见他醒来,眼中顿时漾开欣喜的光芒。
“这里…是何处?你怎会在此?”
六郎声音沙哑,脑中最后的记忆仍停留在那惨烈的战场——他孤身力战三名练气大圆满的敌修,拼死斩杀一人、重创两人,却被对方的临死反扑击中要害,随后便是另外两人不顾伤势、面目狰狞地扑杀而来…失去意识前,他唯一的念头便是,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个人了。
“快,先把这碗药喝了。”
阿斐将药碗递到他嘴边,语气带着几分嗔怪,“师父也真是的,明明能出手帮到底,偏偏留了个尾巴。
这方子还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天没亮就进山采的药,你快趁热喝了。”
看着阿斐为自己忙前忙后,额角甚至还沾着些许清晨采药时留下的露水与尘泥,六郎喉头一哽,一滴泪竟不争气地滑落。
自兄长战死,母亲没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