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前,青石棋盘上。
杨云天执黑子的手悬在半空,迟迟未能落下。
青翁白眉微挑,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棋盘,出清脆的声响。
“啪!”
一子落下,杨云天苦心经营的大片黑子顿时被吞吃殆尽。
“这几十年都沉得住气,近日怎如此心浮气躁?”
青翁捋着长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瞥了眼杨云天手中那杯早已凉透的灵茶,“是惦记着秘境重开之事吧?”
杨云天轻啜一口冷茶,苦涩在舌尖蔓延。
“都有。”
他低声答道,目光扫过这片生活了六十载的洞天福地——青翁的药圃,腾龙尊者的练武禅房,每一处都留着他们的身影。
“六十年光景”
青翁忽然轻笑,“对凡人而言就是一生。
不过小子,想来见我们,六十年后再来便是。”
他落下一子,“反正这地方,你跟半个主人没啥区别。”
棋盘上,白子连成一片,如同一条腾飞的巨龙。
杨云天忽然想起这六十年来,两位尊者虽无师徒之名,却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比起那个有名无实的师父,这里反倒更像
杨云天指尖摩挲着温润的棋子,忽然轻声道:“其实二位前辈何不随晚辈一同出去?”
他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我那方天地虽不及此处灵气充盈,却多了几分烟火人气,总好过在此”
话音未落,青翁执棋的手突然一顿。
石桌上凝结的露珠顺着棋盘纹路缓缓滑落,在“守陵人”
三字出口时,“啪”
地碎成几瓣。
“小友啊”
青翁忽然压低声音,枯瘦的手指在棋盘上勾勒出一幅星图,“你所在的那方天地,不过是诸天万域中最底层的存在。”
指尖点在最边缘的一颗棋子上,“这里,元婴便是巅峰。”
杨云天刚想开口,青翁的袖袍无风自动:“你以为那些化神为何不敢轻易出手?”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讥诮,“他们每时每刻都在与天地对抗——就像把鲸鱼养在池塘里,稍一摆尾,水就干了。”
棋盘上的星图突然变幻,青翁的声音带着遥远的回响:“老夫来自灵界,那里才是化神该待的地方。”
他指了指中央几颗璀璨的棋子,“在那里,化神不过是个开始”
“那老疯子把宝物藏在最底层,”
青翁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反倒是绝妙——上界之人下不来,下来了也施展不开。”
他意味深长地敲了敲棋盘,“现在,可明白了?”
杨云天终于明白了,不是青翁这些人不想离开,而是他们根本离不开,化神在自己那里都不能放开手脚,而青翁、尊者二人,比化神可不知高到了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