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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开陈庆之对面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这个动作,再次让所有工农军将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就这么……坐下了?
在两百个敌人的包围圈里,在谈判桌的另一端,她就像在自己家的庭院里一样,随意,自然。
然后,她将双臂,闲适地搭在桌面上。
“那,陈总司令。”
她换了称呼。
从“子由哥哥”,变成了“陈总司令”。
称呼的转变,意味着私人时间的结束,公事时间的开始。
节奏的掌控权,依旧牢牢在她手里。
“打算怎么谈?”
这句话,像一根点燃的引信,瞬间引爆了工农军将领们压抑已久的怒火。
“什么怎么谈!”
独臂师长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沐瑶!是你派人来要谈和的!现在你反倒问起我们来了?你这是在耍我们玩吗!”
“就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我看她根本就不是来谈的,就是来羞辱我们的!”
将领们群情激奋。
沐瑶却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她的目光,始终在陈庆之的身上,带着一丝玩味。
仿佛在欣赏他如何处理自己手下的这群“疯狗”。
陈庆之抬起手,往下压了压。
帐内的鼓噪,瞬间平息。
他看着沐瑶,目光平静,出的话,却字字如刀。
“主动要谈和的,可是沐总统。”
“怎么?”
“现在倒反过来问我们了?”
他将沐瑶刚刚扔过来的问题,原封不动,甚至更加尖锐地,扔了回去。
这是他的阵地。
这是他用鲜血和胜利换来的谈判桌。
他绝不允许,沐瑶在这里,反客为主。
空气,再次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沐瑶的脸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然而,沐瑶只是缓缓地,靠在了椅背上。
她没有回答。
只是用一种饶有兴致的目光,看着陈庆之。
那目光仿佛在。
不错。
终于有点意思了。
沐瑶的身体缓缓后仰,靠在粗糙的椅背上。
她就这么看着陈庆之,唇边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那不是挑衅,更不是嘲弄。
而是一种全然的,彻底的掌控。
仿佛在,你看,你手下这群所谓的百战之将,在我面前,与一群狂吠的野狗,并无二致。
而你,他们的总司令,又能如何?
陈庆之没有回避她的注视。
他将沐瑶扔回来的问题,又重新抛了回去,言辞锋利,寸步不让。
这是他的阵地。
他绝不允许沐瑶在这里反客为主。
空气,仿佛凝固成实质。
山风吹过,却带不走这片空地上,那几乎要爆炸的火药味。
终于,沐瑶动了。
她坐直了身体,闲适地搭在桌面上的双臂,缓缓收回。
“我的条件很简单。”
她开口了,平铺直叙,像是在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第一,以淮水为界,南北分治。”
“第二,五年之内,互不侵犯。”
“第三……”
她顿了顿,平静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工农军将领,最后定格在陈庆之的脸上。
“工农革命军,需赔付此次战争,给共和国造成的一切经济损失。包括但不限于,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军械库的损耗,以及相箕山防线的重建费用。”
“包括战俘的释放,一个战俘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