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放下兵戈,率部归京,于承天门前,公开宣布退位,承认共和国之合法地位。”
“如此,汝与萧氏宗亲可保性命,享皇室虚名,由共和国供养,安度余年。”
“勿谓言之不预也。”
信纸,从萧逸尘颤抖的手中,飘然下。
他先是愣住了。
随即,他忽然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充满了无尽的屈辱和荒诞。
劝降?
不。
这不是劝降。
这是施舍!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她甚至都懒得派兵来攻打他。
她只是轻飘飘地递过来一张纸,告诉他,游戏结束了,你可以滚了。
只要你乖乖听话,跪下来认输,我就赏你一口饭吃。
把你当成一个没有任何权力的吉祥物,养在京城里,向天下人展示我的仁慈和伟大。
皇室虚名?
安度余年?
这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一万倍!
“沐瑶!”
萧逸尘猛地一声咆哮,声音凄厉,如同杜鹃啼血。
“你敢辱我至此!”
他猛地扑过去,抓起地上那封信,疯狂地撕扯着,将它撕成了无数碎片,又狠狠地踩在脚下。
“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狂喷而出,染红了地上的狼藉。
他的身体晃了晃,最终无力地跪倒在地,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发出困兽般的嘶吼。
愤怒。
屈辱。
不甘。
还有那深入骨髓的,对自身愚蠢和无能的痛恨。
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引爆。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输得连最后一丝尊严,都被那个女人踩在脚下,碾得粉碎。
那个战战兢兢的信使,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男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萧逸尘一个人。
他跪在满地疮痍之中,像一条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狗。
无能狂怒。
最终,只剩下无能。
……
夜深。
议长办公室的房间内,灯火通明。
沐瑶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墨香和纸张特有的陈旧气息。
革命成功了。
但正如她所预料的,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浮出水面。
她面前的公文,大致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来自那些在革命中出钱出力的富商、乡绅。
他们是新兴的资产阶级,是共和国最早的支持者。
如今,他们急切地想要将手中的权力与财富变现,要求开放更多商路,要求获得盐铁专营权,甚至要求获得土地。
他们的欲望,赤裸而直接。
第二类,来自那些被剥夺了爵位和封地的旧贵族、世家门阀。
他们虽然暂时屈服,但在地方上依旧盘根错节,影响力巨大。
他们阳奉阴违,暗中串联,试图在新政权的框架内,保住甚至夺回属于他们的特权。
他们是潜伏在水面下的毒蛇。
第三类,来自最底层的,广大的民众。
他们欢呼于大周的灭亡,憧憬着共和国许诺的“人人平等”,但他们最关心的,还是最现实的问题。
田地,粮食,活路。
三股势力,三种诉求,错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这个新生的国度牢牢困住。
沐瑶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