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待下去,会被这个年轻人的话,彻底击溃自己的道心。
……
回到御书房。
周文渊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抓捕文书,看着那些鲜红的名字。
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是一个家庭。
他想起了自己下令抓人时,那股要肃清寰宇的决心。
何其可笑。
他什么都肃清不了。
他只是在用一场更大的混乱,去掩盖另一场混乱。
他以为自己是执棋人。
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连棋子都算不上。
真正的执棋人,自始至终,都在那座被禁足的景阳宫里,冷眼旁观。
怎么办?
放了沐渊亭?
那他这个监国的脸面何在?朝廷的威严何在?
不放?
就这么关着?
那外面的乱局,只会愈演愈烈。
等到陛下亲征归来,看到一个烂摊子,他周文渊万死难辞其咎。
更何况……
那个女人,会允许他一直关着她的哥哥吗?
周文渊打了个寒颤。
他不能再等了。
他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这件事,他解决不了。
整个朝堂,也没人能解决。
能解决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
……
景阳宫内,静得针可闻。
与外面那个翻了天的京城,像是两个世界。
实际上,也确实是两个世界。
在独立位面中,沐瑶刚刚种下最后一株草药。
一百平方公里的土地,如今被规划得井井有条,成片成片的珍稀药材,在她的意念下茁壮成长。
种粮食,能养活多少人?
但如果是药材,那价值就完全不同了。
医疗,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最暴利的行业。
这些药材,无论是将来自己用,还是拿出去换取资源,都是一笔无法估量的财富。
整整半个月。
她几乎将所有心神,都投入到了这片土地的建设中。
即便是用意念操控,也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
沐瑶睁开眼,退出了独立位面。
她刚坐起身,殿门就被轻轻推开。
是春禾。
“娘娘,您醒了。”
春禾的脸上,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焦虑。
“监国周大人,派人来了。”
她顿了顿,声道:“请您……上殿议事。”
周文渊。
那个老古板,终于坐不住了。
沐瑶的脸上,没有半分意外:“知道了。”
她起身,任由宫女为她更衣。
没有选择华贵的宫装,只是一身素雅的常服。
但那份从容,那份淡然,却比任何凤冠霞帔,都更具压迫感。
……
太和殿。
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压得人喘不过气。
文武百官,无一缺席,包括沐瑶的父亲沐风。
监国周文渊没有坐上那张高高在上的龙椅。
他没那个资格。
他穿着一身繁复的祭酒朝服,站在玉阶中央,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紧绷如石。
这是他作为监国,该待着的位置。
也仿佛是他,为这个腐朽王朝,守着的最后一道防线。
“贵妃娘娘到——”
内侍尖细的通传声,划破了死寂。
唰!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向了大殿门口。
沐瑶来了。
在万众瞩目之下,她一步一步,缓缓踏入这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