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的真相就已经不重要了。
比如,石文义一个东厂普通掌班,竟然能够晓得主上在意什么。
自个离开将近两年,早就物是人非。
看来他接下这个位置,就已经成了过河卒了。
从南京到真定的这两千二百里路,白石很少想案情,而是一直在考虑如何解套脱身。
没法子,他已经丢了半条命,剩下的这半条命可不敢再轻易下注了。
马队前方很快出现了一个村落,这就是十里铺。
更远的地方,烟雨蒙蒙之中,真定府城遥遥在望。
艺术造诣颇深的白石不由感叹,果然还是国画有意境。
西方油画那种复刻式的绘画方式根本无法将他此刻复杂的心情表现出来。
众人勒马,早有耳朵尖的小二从酒肆中冒雨迎了出来行礼“诸位客官辛苦了,敢问打尖还是住店?”
“好酒好肉招呼着。”
石文义潇洒的跳下马“俺们吃完了进城。”
“好嘞。”
小二赶忙扶住石文义的马,一边吆喝店里的其他伙计帮忙,一边伸手抓住了随后而来的白石的坐骑,点头哈腰。
白石跳下马,正要往里走,突然听到前方传来杂乱的马蹄声。
与此同时,张彩和石文义立刻站到了他的跟前,戒备的看着一队冲出雨幕的骑士疾驰而来。
没法子,当初白百户就是一时大意,被史臻享挥刀砍成了阉人。
出乎众人预料,这些人并没有凑过来的意思,反而纵马向着白石等人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对方足足十余人,为的似乎是三个读书人。
石文义咒骂一句“这乡下地方,忒没规矩了。”
白石皱皱眉头,没有吭声,转身进了酒肆。
刚刚打头的那个青年他看着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不过想到他在京师时,接触的人并不多,去了南京认识的大都是南人,应该是看错了。
“没错,没错。”
江侃一边使劲抽打坐骑,一边大喊“先到西乐驿,免单,最后一个包圆。”
落后他一个马位的孙汉无可奈何“三弟最是无赖。”
江侃大笑。
冲在前边的郑直同样也笑了,暗道活该。
京师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郑直自然就一直耗着,借口武举乡试没有明确时间拖住孙汉。
郑直这段日子也是紧锣密鼓的准备会试。
唐有才疯了,曹大姐再没有之前的那种疏离,如今竟然因为他需要回去跟徐琼玉等人学戏而予取予求。
甄娘子有了身子,却更加好玩了,每次都让他爱不释手。
庞娘子岁数大了,受不了折腾,前几日刚刚和他演了一出双簧,将庞嫂子框了进来。
自从严文埔接手了郑直在真定府内的田庄,并设立了丰收号专门买卖粮食后,搬到廉台村的严娘子那眼睛都快撇没了。
郑直真的很想如同几年前一般,认真复习功课,奈何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本来以为日子就这样,无论如何也能耗到七月中再动身,却不想前几日孙汉出去和几位同学吃饭,回来就急匆匆,兴奋的告诉他,武举乡试的日子定了,七月初九。
这日子定的真随意。
郑直哪怕放弃了武举,也被气得不轻。
无他,太仓促。
告示是刚刚张贴,当时已经是六月二十六,这明摆着就是不想让人参加比试。
不过郑直也有了借口,打算再多拖几日,然后启程。
奈何孙汉犯了倔,之后两日跟苍蝇一般整日在前院等着他出来嗡嗡,弄得郑直想在后院好好学戏都做不到。
于是他一狠,将上京备考的事禀明祖母后,特意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