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娘和李茉莉被困着,出不来,却还是托人给郑直送来一包衣服。
十嫂倒是没有如此,鹿鸣只送来了一个针脚别扭的笏头。
原本还有些不高兴的郑直这下懂为何十嫂不给他准备衣服了,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就这针脚,也好拿出来见人?赶紧缠到了腰上。
十一月二十一,一大早,郑直收拾妥当以后,带着朱千户,陈懋,齐彦名,刘三,邢老大,贺五十六个人,每人双骑,踏上了前往山西五台县的征途。
之所以带上贺五十,是因为对方在大同当过兵,对山西不陌生,可以和郑直,陈懋互为补充。
头二百里路因为是从藁城过真定,获鹿,到井陉所以道路在大部分时候都很好走。
马队的度极快,三日就到了井陉。
郑直按照郑宽的叮嘱寻了一个经常进山的猎户做向导后,就要进山。
可是向导却劝郑直等几日看看天气再定夺,近日没准就要下雪。
“俺都走了二百里路了,这时候回去,岂不让人耻笑?”
郑直瞅瞅不远处的连绵山脉,顶峰只有些许云朵“不是讲下雪的可能一半对一半吗?俺们加快行程,左右不过百十来里,快的话也就是两日就可出山了。”
三军之灾,生于狐疑。
对于军队来讲,最大的灾难就是在下决策的时候将领的犹犹豫豫,婆婆妈妈,瞻前顾后,导致最后错失良机,陷入被动。
虽然李晟不再教导他了,可是他对兵书从没有放下,因为他现兵书不止可以领兵布阵,同样也可以用来从商。
朱千户虽然在外闯荡日久,可是从没有进过山,想都不想就应了下来。
齐彦名和邢老大都是霸州人,对山的理解很简单,不过一个个百十来丈的山头。
陈懋倒是在河南去大同的路上见过,可是没敢吭声。
刘三作为乡党兼主动投靠的,自然更没胆子反对。
至于贺五十,他压根就不是从这里入得京,所以真不晓得该不该进去。
于是猎户在五十两银子的重赏诱惑下,憋住了后边的话,只是叮嘱众人多穿一些,换了马掌,多备食物,然后就带着一群傻大胆冲进了井陉口。
“这有啥?”
“哪下雪了?”
“这路咋是弯的?”
“那只野鸡是俺的,俺的。”
“爬了一整日,左右才一个山头?”
“这他娘的路是人走的?古代打仗就从这过的?”
“不会吧?咋这路上都是冰凌碴子?就没有别的路了?”
“还有多久能出山?一半?走了整整五日了,才……走了一小半?”
“你再讲一遍?三日内必然下雪?你……你十日之前也是这么讲的……这回准?”
郑直看着脑袋顶上纷飞的雪花,相比早晨时,块大了不少,也急了不少,扭头问向导“老王,还有多久出山?”
“最多十里路。”
猎户王景林回了一声,只是别的猎户身上背着是弓囊,他却是扛着一杆短白挺。
众人见识过对方的身手,这厮以枪为镖数十丈内,全无虚。
郑直点点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他哪晓得,堪舆上不过短短不到百里的山路竟然走了整整二十日。
这二十日他好几次都感觉得交待在山里,太恐怖了。
这还是听了郑宽的建议找了向导,若是依着他,估计十嫂真的要守活寡了。
此刻再回想他对整个旅程的规划,感觉无地自容。
更不要提他关于湖广的规划,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当年赵括就是这么把赵国四十万大军葬送的吗?郑直感到了恐惧,对他能力的质疑。
还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