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
,被高薪聘走的工匠依旧称“有病”
,粮商们虽然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抬价,却也开始以“路途遥远,运输不便”
为由,拖延供应。
龙江船厂,陷入了一片死寂。
太子展现了他的手腕,却依旧无法让这头沉睡的巨兽,挪动分毫。
与此同时,京城的朝堂之上,一场针对东征的“阳谋”
也悄然展开。
以英国公为的旧勋贵势力,联合了部分与江南士绅利益相关的文官,开始频繁上奏。
他们并非反对东征,反而大加赞颂,称其为“不世之功”
。
“陛下,”
一位都察院的御史在朝堂上慷慨陈词,“太子殿下亲赴江南,督造舰队,劳苦功高,实乃我大明之幸。
然江南乃鱼米之乡,文风鼎盛,如此大兴土木,调集数万工匠,恐与民争利,非仁德储君所为。
臣以为,不若将造船重心,移至天津卫。
一来近于京师,便于陛下掌控;二来可安抚江南民心,彰显殿下仁德,两全其美。”
这番“为国分忧”
的言论,让太子派系在朝中的官员无法正面反驳。
你总不能说,太子就不该“仁德”
,就该“与民争利”
吧?
神武皇帝虽然没有采纳,但也未加申斥。
这微妙的态度,让兵部和工部在调拨江南资源时,变得更加畏畏尾,公文往来愈迟缓。
一道催促南京船厂木料的公文,能在各部司之间流转半个月,上面盖满了官印,却就是到不了该去的地方。
太子被困在了江南。
不是被刀剑围困,而是被无数张合法的契约、无数张恭顺的笑脸,和一套他暂时无法打破的规则所围困。
深夜,太子行辕。
朱慈烺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地图前,看着南京的位置,久久不语。
他拥有父皇赐予的节钺,拥有可以踏平一切的军队,却仿佛陷入了一片无形的泥潭,有力无处使。
李定国和孙可望静静地站在他身后,不敢出言打扰。
他们能感受到,这位年少的储君身上,正散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压抑的怒火。
许久,朱慈烺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
“他们用江南士绅的规矩,给孤造了一座墙。”
他转过身,看着自己最信赖的两位心腹。
“要破此墙,孤需要一个……根本不守他们规矩的人。”
他的目光,越过南京,投向了遥远的东南方,那片波涛汹涌的、地图上标注着“东海”
与“南海”
的广阔区域。
“一个能掀翻这张棋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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