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在最前方的十几名浪人,瞬间被射成了刺猬,惨叫着倒地。
“有埋伏!!”浪人头目大惊失色。
但一切都太晚了。
“咚!咚!咚!”
战鼓声,在寂静的村庄中,如同惊雷般炸响!
村子的各个角落,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那些刚刚还被他们视为羔羊的村民,此刻却手持着长枪,在明军老兵的带领下,组成了一个个虽然颤抖、但却坚定的枪阵,从四面八方,呐喊着包抄而来!
“中计了!撤退!”浪人头目知道大势已去,立刻下令突围。
然而,张铁山早已等候在他们撤退的必经之路上。
“杀!”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亲率几十名老兵,如同一头下山的猛虎,迎着溃逃的浪人,正面冲了上去!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花巧的、最原始也最残酷的伏击战。
张铁山身先士卒,他手中的北地长刀,沉重而霸道,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道死亡的弧线。一名浪人武士挥舞着武士刀,试图用精湛的剑术抵挡,但张铁山的刀法,完全是沙场上的搏命之技,大开大合,只攻不守。只听“当”的一声巨响,那名武士的刀,竟被张铁山一刀连刀带人,从中劈开!
鲜血,溅了张铁山满脸。他毫不在意,只是用他那如同野兽般的怒吼,激励着身后那些第一次上战场、早已吓得两腿发软的村民。
“为了你们的粮食!为了你们的家人!杀——!!”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当村民们看到,那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新领主,此刻竟如同天神下凡般勇猛,当他们看到,那些平日里训练他们的明军老兵,冷静而高效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时,他们心中的恐惧,渐渐被一种更为炽热的情感所取代。
“喔——!!”
一名年轻的村民,看着一名浪人砍伤了自己的同伴,他发出了愤怒的咆哮,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长枪,狠狠地刺入了那名浪人的胸膛!
战斗,最终以张铁山一方的完胜告终。
虽然村民乡勇也付出了十几人伤亡的代价,但他们成功地将这股为祸乡里的上百名浪人,全歼于此!
当张铁山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尸体堆中走出来,拔出插在一名浪人头目胸口的长刀时,他看到,雪子正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
火把的光,映照着她那张复杂的脸。她的眼中,不再只有刻骨的仇恨,而是多了一种她自己都无法言明的、极为复杂的情感——震惊、敬畏,以及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钦佩。
这个男人,用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兑现了他的承诺。他保护了这个村子。
当晚,张铁山在自己那简陋的住处,处理着手臂上的一处刀伤。伤口不深,但他自己包扎起来,却总有些别扭。
帐帘被轻轻掀开,雪子端着一盆清水和干净的麻布,走了进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跪坐在张铁山面前,从他手中,接过了那块沾血的布条。
当她那微凉的、带着草药清香的手指,第一次轻轻地触碰到张铁山那滚烫而坚硬的皮肤时,两人都如同被闪电击中一般,微微一颤。
张铁山看着她那低垂的、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这个在尸山血海中都未曾皱过一下眉头的铁血汉子,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局促与不自然。
雪子也在颤抖。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从这个男人手臂的伤口处,传来的灼热温度和那股浓烈的、属于男性的气息。她脑海中,父兄被杀的仇恨与眼前这个男人浴血奋战的身影,在疯狂地交织、碰撞。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但这一次,不再是冰冷的隔阂,而是一种微妙的、正在悄然融化的气氛。
就在此时,帐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