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名头戴鹿角盔的年轻武士,激动地出列,“久通大人的话,恕我不能苟同!明寇攻城不下,士气已衰,又听闻我九州联军将至,仓皇逃窜,此乃天赐良机!我等若龟缩城中,坐视此等功劳被黑田、细川那些外人抢去,我萨摩武士的脸面,何在?!”
“是啊,主公!吹上浜之耻,必须用我等自己的刀来洗刷!”“请主公下令!让我等出城追击!定要在那太子小儿的背后,给他致命一击!”
年轻武士们群情激奋,他们渴望出城追击,洗刷之前战败的耻辱,更渴望在九州联军面前,证明萨摩武士才是最强的!
岛津光久的心,动摇了。对战功的贪婪,对荣誉的渴望,以及不愿在外人面前示弱的骄傲,最终,压倒了理智。
“好!”他猛地站起身,“传我将令!集结城中所有可战之兵,由我亲率,出城追击!定要让那些明寇,有来无回!”
半个时辰后,鹿儿岛的城门大开。一万五千名萨摩精锐,如同出闸的猛虎,气势汹汹地踏上了追击之路。
然而,他们刚刚离开城池不过十里,行至一处两侧皆是茂密山林的大道时,异变陡生!
“咻——!咻——!咻——!”
没有任何预兆,数千支沉重的破甲箭,如同黑色的死神之雨,从道路两侧的山林高处,铺天盖地而来!
这些箭矢,比寻常弓箭要长上近半,箭头呈三棱状,带着恐怖的破风声,轻易地便撕开了萨摩武士引以为傲的具足。
“啊——!”
冲在最前方的数百名骑马武士,连人带马,如同被钉子钉住的标本,瞬间被射翻在地。后续的足轻部队,更是如同被割倒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有埋伏!敌人在山上!举盾!举盾!”
岛津军的阵型瞬间大乱。
山林之中,孙可望看着下方那片混乱的敌军,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他身边,三千名巴丹尼亚菲奥娜冠军勇士,正冷静而又高效地,张开他们那比人还高的巨大长弓,进行着第二轮、第三轮的毁灭性齐射。
“殿下有令,只锁不攻。”孙可望看着山下那如同惊弓之鸟的敌军,下达了命令,“放他们回去。”
这场短暂而又血腥的伏击战,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岛津光久的脸上。他和他的一万五千精锐,在付出了近两千人伤亡的惨重代价后,甚至连敌人的影子都没看清,便被迫狼狈不堪地撤回了鹿儿岛城。
孙可望用一场教科书般的伏击,成功地将这头猛虎,牢牢地锁在了笼子里。
九州联军大营。
总大将松平忠明,收到了岛津军追击受阻、狼狈撤回的消息,非但没有丝毫警惕,反而勃然大怒。
“废物!”他将手中的茶碗狠狠地摔在地上,“连敌人的后卫都无法突破!岛津家的武士,已经堕落到如此地步了吗?!”
在他看来,这并非明军计策高明,而是岛津家无能的又一明证。他更加坚信,只有自己,只有幕府的直属大军,才能为这场战争带来最终的胜利。
他眼中的轻蔑,转化为了更为狂妄的自信。
“传我将令!”他的声音,响彻了整个中军大帐。
“全军加速追击!不必再等那些无用的萨摩人了!”
“务必在明寇下海之前,将其全歼于吹上浜!”
十万大军,如同被激怒的野牛,在漫天的尘土与无数面骄傲的旗帜引领下,气势汹汹地,踏入了太子朱慈烺为他们精心选好的坟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