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以的。
正值南海海鲜最肥美的时候,随着渔网的一上一下,各种见过和没见过的海鲜一网又一网的倒落到甲板上,尤其是马鲛鱼和红鲷,肉厚身肥,经验丰富的船员们率先将这两种鱼货从海鲜堆里挑拣出来,简单处理过后,他们会在鱼肉上边抹上一层厚厚的粗盐,然后再挂起来晾晒,听他们说,这样的咸鱼能保存很长一段时间,足够我们大伙提供不时之需。
到了晚上,伙食又是一大堆叠在铁锅里的各种海螺和虾蟹,这里的虾蟹可不像我以前在海鲜市场里看到的那种,可以说是什么形状都有,有的虾形状真的很难形容,看着就像一架红色的外星飞船,当地人称之为火车头,还有一些就像被强行拉宽体积的皮皮虾,其真实名称也很牛气,唤作犀牛虾,至于螃蟹,那更是奇形怪状,其中一些要是船员们不说,我还以为就是一块儿被误捞上来的石头。
但不管这些虾兵蟹将长着什么模样,它们的肉那真是一种比一种鲜美,刚捞上来的海鲜本就自带淡淡的海水咸味儿,只需要简单的蒸煮就能将它们肉质所特有的鲜甜滋味儿给挥得恰当好处,这对我这个长期生活在内陆的居民来说,那可真是尝足了鲜,即使让我再在船上待俩月,我也吃不腻。
饭后,小李桃陪着老李走到甲板尽头看向天空,我也抬头望去,看到一片橙红色的晚霞染透了半边天空,太阳早早落下,海平面上,与天交融之处又红又亮,仿佛那里便是正在燃烧的世界尽头。
先前的几天,老李都会在天黑之后自觉回到宿舍休息,但今天却是个例外,直到夜幕彻底降临,老李亦还在船头甲板上傻傻的站着,我看到小李头松开了他的手,转身走进了船舱里,在场众人无不感觉到了一丝怪异,毒沐阳正想去找小李桃,回头竟已看见小李桃已拿着一盏黄色的灯笼走回到了老李身边。
灯笼里点着蜡烛,在海风的吹拂下,烛火晃动得有些厉害,与此同时,我还注意到小李桃的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个铜质的小铃铛,那铃铛很小,当正好可以让小李桃攥在手中。
小李桃与老李一同朝海的远方看去,随即手里摇起了铃铛,铃铛的声音好似清泉流过山涧,春雨落入房瓦,虽海风不断,但只要我能静心聆听,便能感受到那清脆的铃声在风浪的衬托下,悄然抚过耳边。
紧接着,小李桃突然开口冲着大海高声大喊:
“李泽山!
快回来!”
小李桃个子虽然不高,但嗓门儿却出奇的大,就这六个字,她对着大海反反复复呐喊了十多次,且声调一次比一次高亢,从她的呼喊当中,在场的我们无不感受到了一种执着和不甘,但唯独没有心中预想的那种哀怨和悲痛。
“这是叫魂”
,杨显解释道:
“对于靠海吃海的人家来说,叫魂是为了祭奠死于海上的同胞,但对于像老李这样精神不正常的人来说,他的家人现在为他叫魂,是想让其走失的魂魄听着呼唤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一般来说,魂在哪里走丢,就带他们去哪里叫魂,这也是一种拿死马当活马医的最后办法。”
“这……有用吗?”
我质疑道。
南宫藜:“当然没有,如果这招真那么管用,那这个世界早就不再需要专门治疗精神病的医生了。”
金船长:“哎,这种情况我以前也见过,大海既是养活我们的神,同时也是摧残我们的鬼,它笑时,我们就有的吃,它怒时,我们就要跟着它到地狱里走上一遭,很多船员在经历了多次海上磨难之后,也会变得像老李这样,其实,据我所知,与其他同病相怜的人相比,老李现在这种情况还算好的……”
今天是新月,没有了月光的探照,深夜的海上一片漆黑,我们看着小李桃对着前方的黑暗整整喊了二十分钟,直至其声音逐渐变得嘶哑,身子也开始累得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