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感。望着车队远去的方向,心里琢磨着于伟正那句意味深长的“很好”。
这时,田嘉明从旁边走了过来,他的警服衬衫后背被汗水洇湿了一片。“县长,”他声音不高,带着点犹豫,“昨天……我一直想给您打电话来着,但看您一直在忙,没敢打扰。”
我转过头看他,心里有些诧异。以田嘉明的性子,能憋到现在才来问,也算是沉得住气了。若换做是我在他那个位置,恐怕早就电话追着问了。
“嘉明啊,”我引着他往边上走了几步,避开周围的人,“昨晚我确实和红旗书记谈过了。”
田嘉明立刻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急切:“红旗书记他……怎么说?”
我斟酌着用词:“红旗书记原则上同意,不再追究那件事的责任。”我看到田嘉明肩膀明显松弛了一下,但立刻又补充道,“但是,他也提了一个条件。”
“条件?”田嘉明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苦笑,“县长,我田嘉明一没钱二没权,红旗书记能跟我提什么条件?他就是要我这身警服,我立马脱给他!”
我摇摇头:“嘉明,你误会了。红旗书记没跟你个人提条件。他的意思是他希望……我们东洪县能退出省制药厂这个项目的竞争,就主动去公安局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彻底了结这件事,那‘三颗子弹’就从来没发生过。。”
“什么?”田嘉明猛地停住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刚刚铺好的柏油路面上。路旁新栽的小树只有手臂粗细,嫩绿的叶子在阳光下有些打蔫。他下意识地伸出手,一把扶住树干,手指用力,几乎要掐进树皮里,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拿项目换我?红旗书记……他怎么能提这样的要求?”
我看着他的反应,心里也是一阵无奈:“嘉明,换位思考一下。当初你做的事,放到任何一位领导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的。”
田嘉明沉默了,目光盯着脚下黑亮的柏油路面,半晌才重重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发闷:“县长,我明白。是我当初糊涂,惹下的祸根。要是因为我,让县里丢了这么重要的项目,我……我他妈真成东洪的罪人了!”他越说越激动,猛地抬起头,“不行!县长,不能换!这事因我而起,大不了……大不了我去找李尚武局长,主动要求接受调查!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认了!绝不能耽误县里的大事!”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脸颊涨红。我正想开口安抚,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缓缓从后面开了过来,在我们身边停下。车窗降下,露出了县委书记丁洪涛的脸。
丁洪涛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在我和田嘉明之间扫了一个来回:“朝阳,嘉明,这么热的天,不回去歇着,在这儿聊什么呢?”他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
我心里微微一紧,面上不动声色:“没什么,书记。就是和嘉明同志聊聊刚才考察的事,总结一下。”
丁洪涛“哦”了一声,拉长了音调,显然不太相信,但也没深究。他转而看向田嘉明,语气变得稍微严肃了些:“嘉明啊,一会儿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有点事跟你商量。”说完,不等田嘉明回答,他便升上车窗,桑塔纳缓缓驶离。
我看着车子开远,对田嘉明低声叮嘱道:“嘉明,刚才说的事,关系重大,一定要保密。在我和市里沟通出结果之前,对谁都不要提起,记住了吗?”
田嘉明脸色凝重,点了点头:“县长,您放心,我心里有数。”但他眼神里的焦虑和挣扎,却清晰可见。
谢白山将车开了过来。我上车前,最后看了一眼田嘉明,他依旧站在原地眉头紧锁,仿佛肩上压着千斤重担。
下午五点多钟,县委大院里的喧嚣渐渐平息。田嘉明依约来到了县委书记丁洪涛的办公室。
丁洪涛坐在办公桌后,身体舒适地靠在椅背上,手里把玩着一支钢笔,脸上带着一种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