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十八号喉间滚出低沉音节,那声音不似人声,倒更像浸了寒铁的冰棱相击,一字一顿,精准如刻:“缠丝困剑。”
话音未落,他腕间毒龙鞭已如活物般窜出。
那鞭身不知由何种材质糅合而成,泛着暗哑的乌光,鞭梢七寸处缠着三圈银亮的寒蚕丝,此刻正随着他手腕的旋拧,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近乎无形的弧光。
灵溪剑甫一递出,那寒蚕丝便如嗅到血腥味的游蛇,借着鞭身甩动的惯势,轻飘飘缠上剑身——没有金铁交鸣的刺耳声响,只有寒丝与剑刃摩擦时出的、细若蚊蚋的“嘶嘶”
声,像极了冬夜窗棂上冰花蔓延的微响。
寒蚕丝的柔劲来得刁钻,不与灵溪剑的锋芒硬抗,反倒顺着姬灵溪挥剑的力道向上攀爬。
每缠上一圈,那丝上便似有无数细巧的钩子,悄无声息地吸附在剑刃的纹路里,试图以柔克刚,将剑势一点点往旁侧拖拽。
死士十八号的指节因运力而泛白,他深谙“困”
字诀的精髓:不求伤敌,先求锁刃。
只要灵溪剑的轨迹被扭转分毫,他便能借着这刹那的空隙,让毒龙鞭的乌光直取姬灵溪握剑的手腕。
姬灵溪眸色未动,指尖却已顺着剑柄的灵纹轻轻一叩。
她掌心与剑柄相贴处,那颗嵌在剑格中央的灵珠骤然亮起,淡蓝色的灵力如流水般注入剑体,顺着剑刃的脉络缓缓铺开。
“灵溪剑,寒漪凝霜。”
她的声音清冽如泉,没有半分慌乱,仿佛只是在春日里拂过一片沾了晨露的柳叶。
剑刃上瞬间凝出淡淡的水纹,水纹在灵力的催动下渐渐泛上霜华,不是那种能冻裂金石的酷寒,而是如江南暮春的薄霜,带着几分温润的凉意。
她手腕微转,灵溪剑没有强行挣脱寒蚕丝的缠绕,反而顺着那丝上的柔劲轻轻一旋——剑刃上的霜华水纹恰好蹭过缠在剑身上的寒蚕丝,又擦过毒龙鞭的鞭梢。
死士十八号只觉一股极淡的凉意顺着鞭身传来,那凉意不刺骨,却像裹了一层湿滑的薄冰,让他指尖对鞭身的掌控力骤然滞涩了半分。
他原本已蓄势待的拧腕动作,竟硬生生慢了一瞬——不是被冻结,更像是脚下踩了一片刚融的薄雪,力道未先泄。
就是这短短一息的迟滞,姬灵溪已借着剑旋的力道,让灵溪剑从寒蚕丝的缠绕中滑出半寸,剑刃微微上扬,霜华水纹在剑尖凝成一点寒星,恰好停在死士十八号鞭梢前寸许之处,既未再进,也未后退。
死士十八号喉间的气息沉了沉。
他知道姬灵溪这一招的厉害——“寒漪凝霜”
,凝的从不是敌人的躯体,而是对手的势。
她没有用凛冽的灵力强行破他的“缠丝困剑”
,也没有借机反击伤他,只是以这恰到好处的“缓”
,轻轻卸了他招式的锋芒,既解了自身的困局,又留了一线余地。
这不是退让,而是一种更高明的掌控——她让他明白,此刻的胜负,早已在她的指尖流转之间。
他手腕猛地一振,毒龙鞭带着寒蚕丝向后急缩,试图重新蓄势。
可姬灵溪的剑却如影随形,剑刃上的霜华水纹随着她的移步,始终保持着那寸许的距离,像一道温柔却无法逾越的屏障。
死士十八号的动作每快一分,那霜华便似更浓一分,凉意顺着鞭身蔓延,让他的手臂肌肉不自觉地绷紧,原本流畅的招式间,竟隐隐透出了滞涩。
他忽然明白,姬灵溪的“高情商”
,从来都藏在她的剑招里。
她不用刚猛的力量压制对手,也不用阴毒的手段算计敌人,只是以这“寒漪凝霜”
的温柔,让对手在不知不觉间,失了凌厉,卸了戾气。
就像此刻,他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