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击声不绝于耳。
楚惜灵清冷的脸上沾着油污,正伏在一张巨大的设计图纸上。
图纸上,一艘比“破浪号”
更加庞大、线条更加凌厉的巨舰轮廓已然成型,标注着“镇海级”
字样。
舰体装甲厚度增加一寸,主炮塔升级为四联装,炮口口径更大,炮管更长。
“主炮后坐力倍增。”
一名工程师指着图纸上的炮塔基座,“现有液压缓冲系统恐不足。”
“设计新型多级复合液压阻尼器。”
楚惜灵提笔,在图纸上勾勒出复杂的内部结构,“采用硫化橡胶叠层缓冲配合高压油液回路。”
“航,”
另一名工程师道,“镇海级吨位大增现有蒸汽轮机功率恐难以支撑。”
“格物院新研高压过热蒸汽技术。”
楚惜灵指向另一份图纸,“提升锅炉压力及蒸汽温度可提升效率三成,配合新型螺旋桨设计,航可维持在十五节。”
“新式穿甲弹弹头材质。”
第三名工程师递上一份报告,“经分光镜析验,西洋舰船侧舷装甲含碳量较高,但韧性不足,建议采用钨钢合金弹头辅以被帽设计。”
“可行。”
楚惜灵颔,“样品试制测试。”
工坊一角,几名工匠正小心翼翼地操作着一台新组装的、更加精密的“显微水晶镜”
,分析着从“金羊毛号”
上缴获的几块西洋船用木材样本。
另一角,格物院学徒正对照着费迪南德船上搜出的残缺海图,试图拼凑出更完整的西洋航道图。
技术的种子,在无声的钻研中,悄然生根芽。
泉州港,“番坊”
深处,一座由绣衣卫严密看守的独立院落。
这里曾是市舶司接待高级外商的驿馆,如今成了费迪南德男爵的囚笼。
房间陈设依旧精致,却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费迪南德金散乱,华丽的紧身外套换成了素色棉袍,碧眼中昔日的傲慢被焦躁与不甘取代。
绣衣卫闽越千户严锋端坐在他对面,面前摊开着一份长长的口供笔录。
“男爵阁下,”
严锋声音平淡无波,“关于卡斯蒂利亚王国在新大陆的殖民据点,以及通往东方的香料航线,你似乎还有所保留。”
费迪南德眼神闪烁:“我已经说了很多你们不能这样对待一位贵族。”
“贵族?”
严锋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在大乾触犯律法便是囚徒,你的价值在于你所知的情报,而非你的头衔。”
他轻轻推过一张纸,上面画着“圣玛利亚号”
的简易轮廓:“比如这艘船的龙骨结构主炮的装填方式,或者阿尔瓦雷斯伯爵的舰队补给点。”
费迪南德看着那熟悉的船型,身体微微一颤。
他知道,对方的情报网络,远比他想象的更可怕。
“我需要保证,”
他声音嘶哑,“保证我的安全和自由。”
“那要看你的诚意,”
严锋声音低沉,“以及你提供情报的价值。”
房间内陷入沉默,只有烛火摇曳的微响。
费迪南德望着窗外高墙切割出的狭窄天空,心中挣扎。
帝国的囚笼,正一点点挤压着他最后的筹码。
南洋,翡翠岛。
昔日的喧嚣与凶悍荡然无存。
简陋的码头旁,几艘被焚毁的海盗船残骸半沉在水中,焦黑的木料散着刺鼻的气味。
土王“黑石”
赤着上身,背负荆棘,跪在新建的“南洋都护府翡翠分署”
衙门前。
他黝黑的脸上刺青依旧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