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征战半生,此刻若不调回狼师,京城危如累卵啊!”
他偷瞄张守正,现对方正用脚尖碾藏在账册里的城防款收据,心中暗喜。
只要把水搅浑,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张守正岂能让对方得逞?
他展开代州血书,三十七个血手印在夜明珠下像盛开的红梅:“陛下看看吧!
李大人所谓的剿匪,实则是屠杀百姓冒功!
这些孩子的眼睛,都是被他的狼师剜去的!”
他突然转向武将们,“各位将军想想,你们在前线拼命,他却在后方卖战马、喝兵血,这样的人也配掌兵?”
赵铁柱的酒壶当啷落地,他想起去年在云州,李崇厚让他们把老弱百姓当匪斩,说是凑数请功。
此刻看着张守正手中的血书,他突然觉得喉间腥,忍不住骂道:“姓李的,你丫的真该被狼叼了!”
李崇厚额头冷汗直冒,知道再纠缠下去必输无疑。
他猛然站起,指向张守正颤抖的手:“你以为自己干净?燕南诸城的城防图,早就被你卖给乾军细作!
否则林震仙怎会绕过雁门关,直取空城定襄城?"
这话纯属捏造,却让张守正心头剧震——他确实曾将过时的城防图卖给西域商人,却不知已被乾军利用。
他盯着李崇厚眼中的狠辣,突然意识到这是对方的反杀之计。
“够了!”
拓跋恪的怒吼让狼烛台剧烈摇晃,烛油溅在两人官服上,“朕不是来听你们互泼脏水的!”
他看着丹墀上散落的密报、账册、血书,突然现这些文件拼凑起来,就是两位尚书的贪腐地图。
李崇厚怕调不回军队而暴露贪墨,张守正怕不收缩防线而坐实克扣,至于战局如何,他们根本不在乎。
李崇厚偷瞄皇帝阴晴不定的脸色,知道必须抛出最后一张牌:“陛下,狼师若回防,臣愿以全家性命担保,必能挡住乾军!”
他故意摸向腰间的狼鎏金佩,那是先王亲赐的信物,“若有闪失,臣全家甘受狼刑!”
这话既是表忠心,也是威胁——若皇帝不调兵,便是不信任狼师,寒了武将的心。
张守正听出其中玄机,立刻搬出先王遗训:“陛下,正所谓狼行千里,必护其心,京城才是根本!”
他抖出黄绫上的先王手谕,“当年先王划下的防线,云中才是核心,燕南诸城本就是弃子!”
他故意忽略手谕中“弃子需坚壁清野”
的后半句,反正那些被他克扣的城防款,根本做不到坚壁清野。
拓跋恪盯着御座扶手的狼雕刻,狼眼空洞无神,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他突然想起张守正提到的“断甲保心”
,又想起李崇厚的“狼师忠心”
,终于明白这两人争的不是战局,而是谁能在溃败后少担罪责。
李崇厚要保住军权和面子,张守正要保住财权和性命,而他这个皇帝,不过是他们博弈的棋盘。
“传朕旨意!”
他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雁门关大军分两批回防,五万先返京城,三万留守雁门;燕南诸城守军收缩至云中。”
他看着两人瞬间僵硬的表情,知道这折中方案让李崇厚的贪墨有了缓冲时间,也让张守正的克扣有了掩盖机会。
“朕不管你们有什么算计,若再让朕看见互相攻讦,就把你们的脑袋和狼一起挂在城门!”
殿内鸦雀无声。
李崇厚摸着狼佩上的血渍,张守正悄悄将账册中“燕南城防款”
那页揉烂。
两人都目的都没能彻底达到。
这个昏庸的皇帝,哪怕选择任何一个计划实施都可以,然而他却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只为了能平衡朝中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