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勿忧!
天下名医众多,儿臣定能找到医治之法!
李斛不行,我们就找别人!
一定能医好您!”
“不必了……”
高欢缓缓摇头,眼神恢复了片刻的清明与锐利,仿佛回光返照,“天下……何人能不死?我高欢……又岂能例外?”
他顿了顿,积攒着力气,语气变得郑重,“我有几件事……要交代,你……且听好。”
“儿臣谨听父皇教诲!”
高澄收敛心神,屏住呼吸。
高欢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第一……所有知我病情者……李斛在内……秘密处死……一个不留。”
冷酷的命令让高澄心中一寒,但他立刻点头。
“第二……我死之后……秘不丧……你回邺城……稳定朝局……处理政务……营造出我尚在…之假象……切勿……仓促登基……你根基未稳……河北世家……心怀异志……若急于称帝……必生大乱……”
“第三……向……向刘璟求和……他此番大掠河北……所求已足……且新得中原……亦需喘息……条件……当不会太过苛刻……暂避其锋……以待来时……”
“第四……诸将之中……段韶忠勇……潘乐沉稳……斛律金父子……皆可倚仗……此四人……乃国之柱石……有他们在……齐国……无忧矣……”
“第五……”
高欢的目光紧紧盯着高澄,带着最后的期许与一丝恳求,“还请子惠……念在骨肉之情……宽厚待人……善待……你的兄弟姐妹……切勿……手足相残……”
听到这最后一条,高澄目光闪烁,以他的机敏,立刻明白父亲所指是自己平日苛待、甚至凌辱同母弟高洋之事。
他压下心中的不以为然,为了让父亲安心,连忙表态:“父皇放心!
儿臣一定谨记!
回邺城后,便加封二弟为中书令、大将军,保他一生富贵荣华,绝不负父亲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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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欢闻言,脸上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似是欣慰又似是嘲讽的复杂笑容,微微颔。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示意枕边的玉玺。
高澄会意,小心翼翼地将那方沉甸甸的、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玉玺捧在手中。
入手冰凉,却让他内心一片滚烫,激动、野心、以及一种终于到来的实感交织升腾。
就在这时,高欢突然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力气,猛地一把抓住高澄的手臂,五指如同铁箍,目光灼灼地逼视着他,问出了那个埋藏心底许久的、屈辱而尖锐的问题:“儿啊……最后一个问题……你告诉我……浟儿和涣儿……到底……是谁的孩子?!”
高澄被抓得生疼,面对父亲临终前这直刺心底的一问,他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沉默着,抿紧了嘴唇。
高欢死死盯着他,喘息着追问:“为父……已是将死之人……子惠……你……还不愿……如实相告吗?!”
高澄与父亲对视着,能从那双逐渐涣散的瞳孔中看到不甘、愤怒和一丝乞求。
他心中百转千回,最终,所有的辩解和谎言都化作了唇边一声轻轻的叹息,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坦然:“父皇……您这……又是何必……明知……故问呢?”
“哈哈哈!
好!
好!
好!”
高欢听了这变相的承认,猛地松开手,仿佛所有的力气和精神都在这一刻被抽空,他仰面望着房顶,出一阵悲凉至极、又带着无尽嘲讽的大笑,笑声在空旷的房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高澄看着状若癫狂的父亲,心中一阵烦闷与冰冷,他不想再面对这尴尬而痛苦的场面,也不想再听任何言语。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对着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