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昭君只能再次放软姿态,脸上挤出一丝近乎讨好的笑容,语气也变得格外客气:“贤弟,何至于此呀?并非嫂嫂不愿,实在是……实在是这个要求太过……就算我愿意下旨,这几家皆是百年世家,树大根深,也未必肯依从我的意愿啊。
贤弟胸怀四海,何必急于一时?不妨……再换一个条件?但凡力所能及,嫂嫂绝无二话。”
她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着刘璟的表情。
刘璟抬眼,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勉为其难地想了想,又道:“既然如此……那我退一步。
不要那些世家子弟了。
就请嫂夫人下令,让齐国朝中五品及以上官员,各遣一子,入我长安为质。
待我汉齐两国永结盟好之日,必当礼送回还。
如此,我便即刻撤军,如何?”
娄昭君一听,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这条件比刚才那个还要狠毒!
让朝中重臣、将领的嫡子去敌国为质,这等于将满朝文武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了刘璟手上!
将来两国再有战事,谁还敢奋力抵抗?恐怕还没开打,投降的文书就要如雪片般飞向汉军了!
这简直是要从根本上瓦解齐国的统治根基!
她心中怒海翻腾,但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
形势逼人,她只能继续陪着笑脸,甚至亲自起身,姿态优雅地拿起茶壶,为刘璟斟了一杯已然微凉的茶,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贤弟……你这就更是难为人了不是?此举……让满朝文武如何安心为国效力?传扬出去,我大齐还有何颜面立于世间?贤弟雄才大略,何必行此……此不义之举?不妨……再换一个条件?嫂嫂洗耳恭听。”
她几乎是在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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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璟看着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北齐皇后,如今在自己面前如此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心中竟觉得十分有趣。
他故意把脸一沉,佯装怒意,拂袖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嫂夫人毫无诚意,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谈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送客!”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接连被拒绝,又被如此呵斥,娄昭君积压的委屈、恐惧、愤怒和身为皇后的屈辱瞬间爆出来。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她并没有嚎啕大哭,只是那样无声地抽泣着,肩膀微微耸动,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想自己贵为大齐皇后,母仪天下,何曾受过这等羞辱?如今却要在这敌营之中,对一个昔日看不起的“卖饼小儿”
如此卑躬屈膝!
而刘璟,深知眼前这个女人绝非表面看起来这般柔弱。
她能在高欢出征后稳住局势,辅佐儿子,其心机手段绝不简单。
他就这么静静地、冷眼地看着她哭泣,既不上前安慰,也不出言嘲讽,仿佛在欣赏一出与己无关的戏剧。
娄昭君一边用绣帕拭泪,一边在心中飞思索着对策。
硬的不行,软的似乎也无法打动他,还能拿出什么筹码?
忽然,她脑海中闪过一个片段——那是一次宫宴,前大将军侯景喝得酩酊大醉,曾口出狂言,怒骂刘璟“好人妻室,不该姓刘,该姓曹(指曹操好人妻),简直侮辱祖宗”
!
当时只当是醉汉胡言,此刻想来……娄昭君觉得侯景这话未必全无道理。
男人嘛,尤其是手握重权的男人,哪有不好美色的?自己的丈夫高欢不就是一个个美人往宫里纳?可是……现在仓促之间,到哪里去找一个绝色佳人来迷惑刘璟呢?
忽然,她又想起刚入帐时,刘璟打量自己的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