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和紧张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他们毕竟新附不久,部队与汉军主力磨合不足,打这种硬碰硬、绞肉机般的血仗,无论是士兵的承受力还是将领的指挥,都确实力有未逮。
此时,第一轮防守后得到短暂休整的梁士彦部已经恢复了部分体力。
一直在中军高台密切关注战局的慕容绍宗,见前方尉迟炯、贺兰祥两部防线岌岌可危,立刻毫不犹豫地下令:“梁士彦!
带你的人上!
接替尉迟炯、贺兰祥两部防线,务必给老子守住寨门,一步不退!”
“末将领命!”
梁士彦早已等得心焦,闻言立刻拔出战刀,怒吼一声:“弟兄们,随我杀!”
如同猛虎下山般,亲自带领着养精蓄锐已久的生力军,如同磐石般顶了上去,迅填补了防线的空缺,硬生生将侯景军凶猛的第三波攻势给压了回去,稳住了即将崩溃的局面。
尉迟炯和贺兰祥得以率残部撤下火线。
虽然是十二月的酷寒天气,但两人撤到后方安全区域时,汗水、血水、雪水早已混合在一起,湿透了内衬的衣衫,冰冷黏糊地贴在皮肤上,刺骨的寒意阵阵袭来。
两人拄着卷刃的兵器,背靠着堆积的粮车,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白色的哈气在面前剧烈地喷涌、凝聚。
贺兰祥胡乱抹了一把脸上已经冻结的血污和汗水,心有余悸地看向前方依旧杀声震天的战场,喃喃道:“他娘的……这侯景的兵,都他娘的是疯子……这仗打得,比邙山大战那会儿……还要惨烈几分……”
尉迟炯没有说话,只是凝重无比地点了点头,望着那片血肉磨坊,眼神复杂,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惨烈战况的震撼,更有一丝对自身能力的反思。
侯景军的第三波攻势在梁士彦部的顽强阻击下,也渐渐显露出疲态,伤亡惨重,眼看就要消耗殆尽。
混在人群中的刘淇,眼见机会来了,他一边装作奋力向前冲杀,一边用眼角余光寻找着汉军阵线上可能的突破口,准备找准时机就丢下武器,高举双手投降汉军。
他受够了这种野兽般的生活,内心对赎罪的渴望从未如此强烈。
然而,他刚瞅准一个空档,脚步还没迈出去几步,一只大手就猛地从后面伸过来,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用力将他拽了回来!
“刘老弟,你干什么去!
不要命了?!”
任约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关切”
和不容置疑,“打成这样,我们已经尽力了,对主公有交代了!
没必要再冲上去送死!
跟我撤!”
刘淇心里简直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他真想对着任约那张“好心”
的脸大吼:“老子不是去送死!
老子是要投降!
是要弃暗投明!”
但他不敢,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表露半点投降的意思,任约会立刻毫不犹豫地砍下他的脑袋。
他只能强忍着憋屈和愤怒,被任约半拖半拽地拉离了前线。
人带着一身狼狈和血污往后撤,正好撞上了带领第四波部队、杀气腾腾准备上前接替的侯子鉴。
侯子鉴本是强盗出身,满脸横肉,眼神凶戾如饿狼,他鄙夷地扫了一眼浑身血污、气喘吁吁、显得十分狼狈的任约和刘淇,从鼻子里出一声不屑的冷哼,低声咒骂道:“没用的废物!
这点场面就顶不住了?真是丢尽了大将军的脸!”
任约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好歹也是军中大将,被侯子鉴这等浑人如此当众羞辱,心中愠怒至极,但此刻他身心俱疲,部下折损严重,也实在无力与这正得势的莽夫争辩,只是从喉咙里出一声压抑的冷哼,依旧死死拉着内心正在哀嚎、一步三回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