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策马向前追随着宇文护的队伍而去。
宇文护进城后,理所当然地占据了最为宽敞华丽的刺史府,并将其作为自己的临时行宫。
当晚,宇文导设宴为其接风洗尘。
酒席之上,宇文护更是变本加厉,各种抖擞他“天子”
的威风。
他环顾着刺史府的陈设,对着宇文导嗤笑道:“菩萨(宇文导字),你这日子过得也忒清苦了些!
这刺史府如此寒酸,岂是宗王该住的地方?依朕看,不如拆了,重新修建一座配得上朕身份的行宫!”
他又将目光转向闷头喝酒的贺兰祥,语气转冷:“贺兰刺史!
朕已抵达彭城,为何不见那淮州刺史侯景前来拜见?莫非是你未曾通报,还是那侯景已然不将朕放在眼里?”
贺兰祥本就强压着怒火,几杯烈酒下肚,又见宇文护这般作态,终于忍无可忍,“砰”
地一声将酒杯顿在案上,抬头直视宇文护,语气带着讽刺:“萨保兄长!
那侯景在淮州拥兵四万,虎视眈眈!
若我真将他‘请’来彭城,恐怕就不是躬身拜见那么简单了!
只怕他带的‘见面礼’,陛下您承受不起!”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宇文护被当众顶撞,尤其贺兰祥还直呼其旧称,更是让他脸上瞬间挂不住,一阵红一阵白。
他猛地一拍桌案,借题挥,怒吼道:“大胆贺兰祥!
朕乃天子!
你竟敢当众称朕为兄,毫无臣仪,目无君上!
来人!
给朕将他叉出去!
重责三十军棍!”
贺兰祥看着宇文护那气急败坏、色厉内荏的样子,心中反而一片冰冷,他冷笑一声,不再争辩,任由宇文护带来的亲卫上前,将自己“请”
出了宴会大厅。
这时,宇文导才不慌不忙地出面打圆场,他推动轮椅上前,语气温和,仿佛刚才的冲突并未生:“陛下息怒。
令则(贺兰祥字)年轻气盛,言语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海涵。”
他话锋一转,切入正题,“陛下此次巡幸南徐,不知对接下来的局势,有何圣断宏图?”
宇文护此刻早已对所谓“大周”
不抱任何希望,他只想抓紧时间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帝王权势,醉生梦死。
他被宇文导一问,有些语塞,只得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
一直侍立在旁的谋士蔡坤立刻心领神会,起身替宇文护回答道:“大王明鉴。
陛下此次南巡,意在暂避汉军锋芒,重整山河,以图再起。
陛下方才数次问及侯景,其深意乃在于,此獠踞淮州,实为心腹之患。
陛下本欲借其前来拜见之机,设下埋伏,一举拿下此贼,收编其部众,以增强我军实力!
可惜……贺兰刺史未能体察圣意,反而出言不逊,以致错失良机,甚为遗憾啊!”
他这番话,硬是将宇文护的胡搅蛮缠粉饰成了深谋远虑。
宇文导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兼惋惜的神情,顺着蔡坤的话说道:“原来如此!
陛下深谋远虑,臣等愚钝,未能领会圣意!
如此说来,确实是令则不对,误了陛下大事!
还望陛下念在他年少无知,又是为国事操劳以致言语失当的份上,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宇文护几杯酒下肚,已是醉眼朦胧,闻言大手一挥,故作豪迈地说道:“那是自然!
朕乃天子,天子……自当包容万象!
区区小事,朕……朕不怪他!”
说罢,又举起酒杯,示意众人继续饮酒。
宴会就在这种诡异而压抑的气氛中,一直持续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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