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雨水顺着他的脖颈流进铠甲,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目光穿透雨幕,望向远处的淮河方向。
&0t;看来这陆法和还真有本事,果然下雨了。
&0t;刘亮撑着油纸伞走过来,伞面上的桐油在雨中泛着微光。
刘璟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地图。
尽管有油纸包裹,边缘还是被雨水浸湿了:&0t;这雨下得好。
沟渠改道已经完成,就等他们开闸放水了。
&0t;
刘亮眼中精光一闪:&0t;大哥高明!
&0t;他凑近地图,指着上面几条新画的墨线,&0t;这几条引水渠直通鸡鸣山,陈庆之这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0t;
这几日汉军一直在暗中挖掘沟渠,改变水道走向。
士兵们不解其意,只当是寻常的防御工程。
一切都在刘璟算计之中。
&0t;传令下去,&0t;刘璟转身下城,战靴踩在湿滑的台阶上却稳如磐石,&0t;全军撤往高地,准备欣赏一场好戏。
&0t;
鸡鸣山·梁军大营
暴雨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鸡鸣山下的洼地已经变成一片沼泽。
陈庆之正在帐中研究地图,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惊恐的喊叫声。
&0t;洪水!
洪水来了!
&0t;
他冲出军帐,眼前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
滔天巨浪正从四面八方涌来,鸡鸣山转眼间成了孤岛。
梁军士兵惊慌失措,有的抱着木桶试图漂浮,有的直接跪地祈祷,更多人像无头苍蝇般四处奔逃。
一个浪头打来,十几名士兵瞬间被卷入水中。
陈庆之眼睁睁看着那个曾经夸赞陆法和的年轻士兵王二狗在水中挣扎,很快就被浑浊的浪涛吞没。
这一刻,陈庆之仿佛回到了七年前。
那时,他率领七千白袍军北伐,连克三十二城,却在撤退时遭遇嵩高河突然涨水。
他最精锐的部队,他最信任的兄弟,一个个被洪水吞噬那些画面至今仍会在噩梦中重现。
&0t;历史重演了&0t;陈庆之喃喃自语,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冰凉的雨水打在他脸上,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有无尽的绝望在胸腔蔓延。
远处高坡上,刘璟骑在乌骓马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四万多汉军铁骑在他身后肃立,如同一片沉默的森林。
雨水顺着铁甲流淌,在马蹄下汇成小溪。
&0t;大王神机妙算,&0t;李虎恭敬道,眼中满是钦佩,&0t;陈庆之这次插翅难飞了。
&0t;
刘璟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穿过雨幕,与远处鸡鸣山上那个孤独的身影遥遥相对。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能感受到陈庆之眼中的震惊与不甘。
两位名将,一高一低,一胜一败,命运在这一刻完成了它的讽刺轮回。
洪水仍在肆虐,卷走无数梁军性命。
鸡鸣山上的旗帜东倒西歪,如同梁军摇摇欲坠的士气。
陈庆之的佩剑&0t;哐当&0t;一声掉在泥水里,他却没有弯腰去捡。
他知道,他败了。
而且是以最讽刺的方式——被自己准备用来对付敌人的洪水反噬。
雨水混合着泥土从他脸上滑落,像是老天爷无情的嘲笑。
远处的汉军大阵突然爆出震天的欢呼声,那声音甚至压过了洪水的轰鸣。
刘璟缓缓举起右手,汉军立刻肃静。
他最后看了一眼鸡鸣山的方向,调转马头。
&0t;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