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法渐乱。高昂瞅准一个破绽,大喝一声,长槊如蛟龙出海,猛地挑飞了彭乐右手的长刀!槊尖随即如影随形,抵住了彭乐的咽喉。
高昂喘着粗气,汗透重甲,看着眼前这员悍将,眼中满是欣赏之色,高声道:“彭乐!是条顶天立地的好汉!高欢已死,北齐气数已尽!降了吧!我高昂以性命担保,必向大哥力荐,保你荣华富贵,一展所长!”
彭乐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高昂,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嘶声吼道:“呸!大齐勇士,只有断头将军,无投降之辈!陛下待我恩重如山,今日彭乐唯有一死以报!”
话音未落,他竟猛地向前一扑,双手死死抓住高昂的槊杆,用尽全身力气,将锋利的槊尖狠狠刺入了自己的喉咙!
高昂根本来不及撤力,眼睁睁看着彭乐壮烈自戕,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脸。他愣在当场,半晌才收回长槊,看着彭乐兀自圆睁双目、缓缓倒下的尸身,不禁扼腕长叹,声音中充满了惋惜:“可惜!可惜了一身好武艺,满腔忠义胆!若能为我所用,该多好!”
他原本存了收服之心,日后并肩作战,岂不快哉?如今只能空留遗憾。
另一边,侯瑱已兴冲冲地提着那颗“高欢”首级,快马加鞭来到中军帅旗之下。他滚鞍下马,单膝跪地,将首级高高举起,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大王!末将幸不辱命,浴血奋战,已斩伪齐之主高欢!请大王验看!”
端坐于骏马之上的刘璟俯身仔细一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放声哈哈大笑起来,用马鞭指着那首级对左右道:“侯将军,你立功心切,看走眼啦!这眉眼,这骨相,哪里是高欢那老狐狸?分明是他的大舅子,大将韩轨!你斩了个替死鬼!”
一旁的军师刘亮羽扇轻摇,冷笑着接口道:“高欢果然狠辣无情,狡诈如狐。竟让自己的至亲妻兄替他穿上王服,吸引我军主力,为他金蝉脱壳做替死鬼!此等刻薄寡恩、心狠手辣之辈,实非常人。”
刘璟却收敛了笑容,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目光扫过战场上韩轨那具无头的金甲尸身:“兄长(指高欢)御下,终究是甚得人心啊。若非如此,怎会有人心甘情愿替他赴死?这韩轨,明知是死路一条,却毅然受之,从容赴义……也是条忠烈汉子,令人敬佩。” 他话语中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羡慕高欢能有如此忠臣。
这时,一直在旁护卫的贺若敦皱眉问道:“大王,既然此非高欢,那高欢此刻何在?莫非真让他跑了?”
刘亮羽扇停顿,分析道:“方才战场混乱至极,烟尘蔽日,旗帜交错。高欢必是让韩轨在此吸引我军注意,自己则金蝉脱壳,趁乱脱身了。观其部署,向东而去可能性最大,应是欲奔青州,与段韶汇合,以期卷土重来。”
刘璟点头,沉吟片刻,目光变得锐利,立刻下令:“窦毅何在?”
小将窦毅早已按捺不住,闻声立刻挺枪出列,声音洪亮:“末将在!”
“予你五千轻骑,即刻向东追击!务必查明高欢去向,若其势单力孤,有机会便给孤擒拿回来!若其已与段韶部汇合,兵力雄厚,不可恋战,速速回报军情!”
“得令!末将必不辱命!” 窦毅精神抖擞,年轻的脸庞上满是兴奋与战意,立刻点齐麾下精锐骑兵,如一阵旋风般向东疾驰而去,卷起漫天烟尘。
望着窦毅远去的烟尘,刘亮面露一丝忧色,低声道:“大王,高欢虽败,段韶却拥兵数万,以逸待劳。只派窦毅率五千轻骑追击,是否太过单薄?若真遇上段韶的主力,恐有闪失……”
刘璟微微一笑,目光深邃,仿佛早已看透局势,他反问道:“军师,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你觉得,对于我大汉而言,如今这北齐,最危险的人,是谁?”
刘亮略一思索,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