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自责,随即被决然取代。
两人目光交汇,无需言语便达成共识。柳庆站起身,衣袖带起一阵风,吹得灯火摇曳不止。\"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返回长安。\"他的声音中带着罕见的紧迫感。
盛子新已经大步走向门口:\"我去召集绣衣卫,半刻钟后衙门前集合。\"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门外。
柳庆转向李明德,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放在床边:\"李师傅,这是绣衣卫的通行令。明日会有人护送你和家人去安全的地方,在此之前,不要离开县衙。\"
李明德紧紧攥住令牌,眼中泛起泪光:\"两位大人一定要小心...那些人...很危险...\"
柳庆点点头,转身离去时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夜风拂过他的面颊,带着初春的凉意。他抬头望向长安方向,只见乌云蔽月,一片晦暗不明。
与此同时,长安城崇仁坊的唐府内却是灯火通明,丝竹声声。将作监副监唐道文半躺在软榻上,怀中搂着新纳的爱妾玉娘。女子约莫十八九岁,肤若凝脂,杏眼含春,一袭轻薄的纱衣勾勒出曼妙身姿。
\"郎君,再饮一杯嘛~\"玉娘娇声劝酒,葱白的手指捏着金杯递到唐道文唇边。
唐道文哈哈大笑,脸上的肥肉堆出层层褶子:\"好好好,玉娘劝的酒,便是毒药我也喝!\"他一饮而尽,随即不安分的手在玉娘腰间游走,引得女子咯咯直笑。
\"听说昨日有大理寺的人去了将作监?\"玉娘突然问道,声音依旧娇媚,眼中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唐道文不以为意地摆摆手:\"两个毛头小子罢了,能查出什么?\"他打了个酒嗝,\"那批模具早就处理干净了,至于李明德...\"他露出阴险的笑容,\"怕是已经喂了野狗。\"
玉娘垂下眼帘,长睫毛在烛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郎君真是算无遗策呢。\"她的手指轻轻抚过唐道文的后颈,像是在按摩,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那是自然!\"唐道文得意地晃着脑袋,\"本大人做事,向来...\"他突然意识到说漏了嘴,连忙住口,警惕地看向玉娘。
玉娘却仿佛没听见那个敏感的词,依旧笑靥如花:\"郎君累了吧?让妾身给您揉揉肩。\"她转到唐道文身后,纤纤玉手搭上他的肩膀。
唐道文放松下来,闭眼享受美人的服侍。他做梦也想不到,此刻那双柔软的手正从发髻中抽出一把三寸长的柳叶刀——薄如蝉翼,寒光凛凛。
\"既然查到了这里...\"玉娘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与方才的娇媚判若两人。
唐道文还未反应过来,就感到后颈一阵剧痛。他想喊,却发现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他想挣扎,四肢却迅速失去知觉。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看见玉娘冷漠的脸庞和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你也就留不住了。\"玉娘冷静地拔出小刀,在唐道文的锦袍上擦净血迹。她起身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察觉后,迅速回到内室。
她先是检查了唐道文的书房,取走几封信件,又从暗格中摸出一个小木匣揣入怀中。做完这些,她回到内室,脱下华丽的衣裙,换上一身粗布衣裳,将满头青丝挽成一个普通婢女的发髻。
离开前,芸娘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她潜伏了两个月的宅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武川会的计划,岂是你们能阻挠的?\"
她轻轻推开后门,身影如鬼魅般融入长安城的夜色中。
当柳庆和盛子新带着一队绣衣卫赶到唐府时,已是三更时分。盛子新一脚踹开大门,众人持刀冲入院内,却只看到一具已经冰凉的尸体。
\"该死!\"柳庆蹲下身检查唐道文的伤口,\"一刀毙命,手法干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