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静了,\"李檦低声对副手说,\"我们得去北边看看,我总觉得不对劲。\"
副手打了个哈欠:\"统领,柔然人不过是一群弱鸡,还敢偷袭?\"
\"闭嘴!\"李檦厉声喝道,\"军人的直觉告诉我,今晚不寻常。都打起精神来!\"
黎明时分,天边刚泛起鱼肚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李檦浑身是血,战马已经累得口吐白沫:\"报——北方发现大批柔然骑兵!\"他的声音因为惊恐而变了调,左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汨汨流血。
刘璟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一把抓起佩剑冲出大帐。当他登上临时搭建的了望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的血液几乎凝固——
敕勒川北侧的山坡上,密密麻麻的柔然铁骑如同黑色的潮水,一眼望不到尽头。晨光中,数不清的刀枪反射着冷冽的寒光,战马的嘶鸣声如同雷霆般滚滚而来。更可怕的是,东西两侧也出现了敌军的身影,他们已经被三面包围。
长孙俭站在他身旁,一向沉稳的面容此刻也失去了血色:\"汉王,这...这恐怕不下三十万大军。\"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手中的羽扇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地。
刘璟的喉咙发紧,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他心中翻江倒海:完了,这下玩脱了。阿那环这老狗,竟然不管高欢,先来对付我!他想起历史上那些全军覆没的战役,冷汗顺着背脊流下。
刘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召集所有将领,立刻!\"刘璟的声音出奇地平稳,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片刻后,大帐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让人窒息。刘璟环视众将,看到的是疲惫、惊恐但依然忠诚的面孔。他忽然感到一阵愧疚,这些信任他的将士,可能因为他的一个错误决定而葬身于此。
\"诸位,\"他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这次是我轻敌大意,连累了大家。我向诸位赔罪。\"说着,他竟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铠甲碰撞地面的声音在大帐内格外清晰。
帐内一片哗然。李虎第一个冲上前扶起刘璟:\"汉王何出此言!连日行军,诸将都有所懈怠,岂能全怪汉王?\"这位大将眼中含泪,粗糙的大手紧紧握住刘璟的手臂。
\"大哥不必如此,\"杨忠红着眼睛说,年轻的面庞上写满坚毅,\"你也是体恤将士们辛苦。要怪就怪那些该死的柔然蛮子!\"
高昂猛地拍案而起,声如洪钟:\"管他多少人!大哥给我五千玄甲精骑,我直接冲他娘的,把阿那环那老狗的头拧下来当球踢!\"这位暴躁的二弟已经全副武装,眼中燃烧着战意。
刘璟看着这个暴躁的二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站起身,拍了拍高昂的肩膀:\"二弟勇气可嘉,但现在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
大将羊侃捋着胡须,沉声道:\"为今之计,不如依寨自守,先消耗敌军锐气,再等待高欢的援军。\"这位老成持重的将领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高欢?\"年轻的裴英起冷笑一声,俊秀的面容上满是不屑,\"我猜那老狐狸不会来了。阿那环敢倾巢而出,必是与高欢达成了协议。等我们两败俱伤,他再出来收拾残局。\"
刘璟心头一震。裴英起的话像一把尖刀,戳破了他最后的侥幸心理。是啊,以高欢的为人,完全可能坐山观虎斗。他的掌心渗出冷汗,但面上依然保持着镇定。
这时,高昂的副将侯莫陈崇大声道:\"高欢不来又如何?当年汉王率三万兵马大破葛荣三十万大军时,可没靠什么援军!现在我们手握八万精锐,怕个锤子!\"这位彪形大汉拍着胸脯,声震屋瓦。
这番话像一剂强心针,让刘璟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