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末将不明白为何要如此用兵!我部骑兵在泥沼中寸步难行,白白折损了两千精锐!那些可都是跟随我们多年的好儿郎啊!\"他的声音哽咽了。
宇文泰坐在案几后,面容隐在烛光的阴影中,看不出喜怒。他缓缓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茶水的苦涩在舌尖蔓延,正如他此刻的心情。他知道将士们的愤怒,但他必须继续这个危险的游戏。
蔡佑此刻更是按捺不住,他直视宇文泰的眼睛:\"主公若执意如此,末将请求调防!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儿郎们送死!\"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近乎是抗命不遵。
\"放肆!\"宇文泰猛地拍案而起,茶杯翻倒,茶水洒了一桌。帐内顿时鸦雀无声。宇文泰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众将,最后停留在蔡佑脸上。两人对视良久,宇文泰先移开了视线。
李弼一直沉默,此刻轻咳一声:\"主公息怒。诸位将军也是爱兵心切。\"他是众将中军功最盛的,说话向来有分量,\"只是...末将也认为,继续强攻并非上策。\"
宇文泰深吸一口气,缓缓坐下。他何尝不知今日损失惨重?但有些事,他不能说。贺拔岳虽为敌手,但其麾下多是青徐豪强子弟。而自己麾下势力盘根错节,若能借此战这些军头的兵力一并削弱……
\"诸位。\"宇文泰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今日之败,责任在我。\"他站起身,向众将拱手一礼,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愣住了。一向骄傲的宇文泰,何时向人低过头?\"明日暂停进攻,全军休整。\"
李弼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一向强势的宇文泰竟会认错。赵贵还想说什么,被窦泰一个眼神制止了。
\"谢主公关怀。\"李弼带头行礼,声音中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末将等告退。\"
众将退出大帐后,宇文泰独自站在军事地图前,手指沿着泰山山脉缓缓移动。烛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独。他想起那些战死的士兵,想起他们临行前的笑脸。一滴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
\"主公。\"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帐外传来。宇文泰回头,见是谋士杨侃。这位瘦弱的文士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
\"进来吧。\"宇文泰揉了揉太阳穴,\"今日战况你都知道了?\"
杨侃点头,瘦削的脸上带着忧虑:\"主公之计虽妙,但诸将不解,恐生变数。\"
宇文泰苦笑:\"是啊,他们都以为我疯了。\"他走到帐门前,掀开帘子望向夜空,繁星如棋局般排列,\"杨侃,你说这天下,究竟需要多少鲜血才能浇灌出一统?\"
杨侃沉默片刻,轻抚长须:\"主公欲削各方势力,包括己方中不稳定的因素,此计深远。但...\"
\"但代价太大?\"宇文泰接过话头,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我知道。每一具尸体背后,都是一个家庭。但若不如此,将来内乱四起,死的会是十倍、百倍的人。\"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
杨侃轻叹:\"主公用心良苦。只是诸将...\"
\"他们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宇文泰转身,眼中已恢复坚定,\"这个骂名,我背了。\"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与此同时,李弼的营帐内,几位将领聚在一起低声议论。油灯的光亮映照在每个人疲惫的脸上。
\"主公今日态度反常。\"窦泰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我总觉得事有蹊跷。\"
赵贵冷哼一声,将佩剑重重放在桌上:\"什么蹊跷?分明是拿我们当炮灰!\"
\"慎言!\"王雄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主公向来用兵谨慎,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