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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油!快躲开!\"有人惊呼。
但为时已晚。滚烫的热油浇在正在攀爬的士兵身上,惨叫声撕心裂肺。斛律羌举也被热油泼中右臂,高欢能看到他面部肌肉因剧痛而扭曲,但这个鲜卑勇士咬紧牙关,继续向上攀爬。
\"放箭!\"王思政的声音再次响起。
高欢眼睁睁地看着一支利箭从城头射下,精准地穿透了斛律羌举的后心。他那魁梧的身躯如断线风筝般坠落,重重砸在城下的尸体堆上。
\"撤!全军撤退!\"高欢终于下令,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愤怒和不甘。他转身时,余光瞥见侯景嘴角那一闪而过的冷笑。
回营路上,高欢策马缓行,身后跟着沉默的将领们。孙腾驱马靠近,低声道:\"丞相,属下有一计。\"
高欢斜睨他一眼,看到这位谋士眼中闪烁的精光:\"说。\"
\"不如请泾州的羌人首领李明达进攻河东,断了王思政的退路。\"孙腾压低声音,\"那些羌人贪婪成性,只需许诺战后分他们些粮草物资...\"
高欢眼中精光一闪。河东是玉壁城的后方,若被袭扰,王思政必会分兵救援。\"好计策!\"他点头,\"立刻派人联络李明达。\"
孙腾正要离去,高欢又叫住他:\"且慢。此事需秘密进行,尤其要避开侯景的耳目。\"
孙腾会意地点头,策马离去。高欢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稍安。孙腾跟随他多年,是最可信赖的谋士之一。而侯景...高欢眼中闪过一丝阴霾。这个野心勃勃的将领,早晚会成为心腹大患。
与此同时,在蒲坂大营内,刘璟正借着烛光审阅河东坚壁清野的报告。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显得格外深沉。
\"裴家已撤,柳家留青壮守家,薛家...呵,竟敢敌视我军。\"刘璟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每一下都仿佛在计算着什么。他想起自己在泰州刺史任上时,那些河东士族是如何阳奉阴违,如何暗中抵制他的政令。尤其是薛修义,屡次阻挠土地改革,甚至在河东散布对他不利的言论。
\"报!参军刘道德求见。\"侍卫的声音打断了刘璟的思绪。
\"让他进来。\"
刘道德是个精瘦的年轻人,眼睛却格外有神。他行礼后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先观察了一下刘璟的神色。这个细节让刘璟心中一动——此子心思缜密,不似表面那般简单。
\"有事直说。\"刘璟淡淡道,故意不露喜怒。
\"大王,属下在老家中山种地时,常遇野猪祸害麦田。\"刘道德不急不缓地说,声音如潺潺流水,\"若只是驱赶,过几日它们必会再来。唯有设下陷阱,一网打尽,才能保住收成。\"
刘璟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他明白这个族弟在暗示什么——那些不合作的士族就像野猪,必须彻底解决。他端起茶杯,借着氤氲的热气掩饰嘴角的冷笑。
就在刘璟沉思之际,飞羽校尉李檦匆匆求见:\"大王,边境发现泾州羌人频繁活动,恐有不轨!\"
刘璟挥手让李檦退下后,刘道德低声道:\"大王,不如...让羌人去对付那些不听话的世家?\"
烛光下,刘璟的表情深不可测。他缓缓起身,宽大的衣袖带起一阵微风,吹灭了蜡烛。帐内顿时陷入黑暗,只有刘道德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
\"孤累了…”刘璟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不带任何情绪。
刘道德在黑暗中露出了然的笑容——刘璟这是默许了。他轻手轻脚地退出营帐,心中已有了计划。那些曾经阻挠改革的士族,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借刀杀人\"。
帐内,刘璟躺在榻上,望着漆黑的帐顶。他知道自己刚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