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放心,下官早已派人打听清楚了。长安城内最有名的红袖楼,新来了几位胡姬,据说...\"他故意拖长声调,引得尔朱天光两眼放光。
\"咳咳!\"贺拔允终于忍不住,大步上前抱拳道:\"元帅,羌贼狡诈,我们还是先商议进军路线...\"他方正的脸上写满忧虑,浓眉几乎拧成一团。
\"急什么!\"尔朱天光不耐烦地打断,一把推开怀中的歌姬,\"明日再说!\"那歌姬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撞翻烛台。尔朱天光看都不看,又搂过另一个歌姬灌起酒来。
刘璟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目光在尔朱天光醉态毕露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贺拔允。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贺拔允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刘璟则回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厅外,夜风渐起,吹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刘璟起身关窗的瞬间,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峻。他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峦轮廓,在心中暗道:\"三万精兵?呵,不知能有几人活着回去...\"
转身时,他又恢复了那副恭敬模样,快步走回席间:\"元帅,下官特意准备了一份薄礼...\"说着拍了拍手,侍从立即捧上一个锦盒。尔朱天光醉眼朦胧地打开,顿时发出一声惊叹——盒中赫然是一尊纯金打造的胡姬跳舞像,栩栩如生。
\"好!好!\"尔朱天光爱不释手地摩挲着金像,\"妹夫果然懂我!\"
刘璟谦逊地低下头,掩去眼中闪过的寒光:\"元帅喜欢就好。\"他端起酒杯,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对着贺拔允遥遥一敬。贺拔允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举杯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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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散后,刘璟的书房内烛火摇曳,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显得格外高大。杨忠一脚踏在矮几上,兴奋地挥舞着酒囊:\"大哥,你是没看见尔朱天光那厮的熊样!喝了几杯黄汤就东倒西歪,连自己的佩剑都拿不稳了!\"酒水溅在他浓密的胡须上,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独孤信却端坐在席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主公,贺拔允今日席间滴酒未沾,一直暗中观察我军将领。侯莫陈悦更是借口如厕,在营中转了整整两圈。\"他眉头微蹙,\"这两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大将,绝非等闲之辈。\"
刘璟取下挂在墙上的羊皮地图,在案上徐徐展开。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山川河流,几处要地用朱砂画了醒目的红圈。\"所以我们要这样...\"他的手指在潼关位置重重画了个圈,指甲在羊皮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先让他们和羌贼拼个两败俱伤。\"
杨忠凑过来,身上的铁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大哥妙计!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咱们再...\"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嘘——\"独孤信突然竖起手指,目光警觉地望向窗外。三人屏息静气,只听夜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片刻后,一只夜枭的叫声远远传来,独孤信这才松了口气。
次日天刚蒙蒙亮,晨雾还未散尽。刘璟正在帐中擦拭佩剑,亲兵来报贺拔允求见。他嘴角微微上扬,将剑缓缓归鞘:\"有请。\"
贺拔允一身戎装,腰板挺得笔直,丝毫看不出宿醉的痕迹。\"刘将军,\"他开门见山,声音沉稳有力,\"我军初来乍到,对关中地形不熟。听闻将军在此驻守多年,还望不吝赐教。\"
刘璟心中暗赞:好个谨慎的小狐狸!脸上却露出诚恳的笑容:\"贺拔将军太客气了。\"他引对方来到沙盘前,\"羌贼主要盘踞在陇山一带,我们可以兵分两路...\"他边说边移动沙盘上的小旗,故意将几处险要地势轻描淡写地带过。
贺拔允目光如炬,突然指着沙盘一处峡谷:\"这里似乎很适合设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