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晨光刚漫过千手家的木窗,产房里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像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搅热了庭院里的空气。
佑介在廊下已经来回踱了半个时辰,青色的和服下摆都被晨露打湿了。
听到哭声的瞬间,他猛地顿住脚步,双手攥得白,连呼吸都忘了。
直到产婆撩开门帘,笑着喊“恭喜大人,是位千金,母子平安”
,他才像突然松了弦的弓,踉跄着扑到门口,却又在门槛前停住——他怕自己冒失的样子惊扰了雅子和孩子。
“进去看看吧,雅子正等着呢。”
水户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她特意换上了雅子织的向日葵纹样和服,髻上别着两朵新鲜的紫阳花,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佑介蹑手蹑脚走进房间,雅子靠在软垫上,脸色还有些苍白,却笑着朝他伸出手。
她怀里裹着个小小的襁褓,粉雕玉琢的婴儿闭着眼睛,小小的拳头攥得紧紧的,哭声虽亮,却透着股惹人疼的软劲儿。
“你看,她的手好小。”
雅子轻声说,让佑介碰了碰婴儿的指尖。
那指尖温热柔软,像刚剥壳的莲子,佑介的心脏瞬间被填得满满当当,眼眶都热了。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仆人的轻唤:“大人,柱间大人来了。”
众人连忙起身,柱间在仆人的搀扶下走进来,身上还披着件薄外套。
他最近咳嗽得厉害,走几步就喘,却硬是撑着要来见孙女。
看到襁褓里的婴儿时,他原本苍白的脸上突然有了血色,手抖着想去碰,又怕力气大了伤着孩子,最后只是轻轻拂过襁褓的边缘,声音都颤:“好好得很,眼睛像雅子,这小拳头,倒有我们千手的劲儿。”
水户把婴儿抱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掀开襁褓一角:“你看,她的头是浅棕色的,跟你年轻时候很像呢。”
柱间看着婴儿细软的胎,忽然笑了,咳嗽都轻了些:“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该给她取个名字了,你们心里有想法吗?”
佑介和雅子对视一眼,雅子轻声说:“我们想听听您和水户大人的意思。
您是家族的支柱,您取的名字,肯定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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