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骡车接来,看着他们住进了有围墙的村子,看着他们不再需要为了一口吃食而拼命挣扎,眼神复杂极了。
羡慕、嫉妒、酸楚……种种情绪交织。 “看看人家,命真好,居然在这里有富亲戚投奔!”
“啧啧,一下子就掉进福窝里了,不用跟我们一样在这里熬煎。”
“那陈秀才看着也是个读书人,果然不一样啊……”
“咱要是在这里有个亲戚就好了……”
“咱们呢?咱们的亲戚又在哪儿?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啊!”
这话引起了周围一片沉默和哀戚。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早已与亲人失散,或者亲眼目睹亲人死在逃难路上。陈文仲父子的幸运,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们自身更深重的绝望和孤苦。
但也有人因此生出别样的念头: “林家秀才公愿意收留亲戚,是不是……心肠比较好?”
“咱们再老实点,再勤快点,是不是……也能被村里人看上,招去做长工甚至安顿下来?”
这种微弱的希望,反而让一部分流民变得更加安分守己,干活更加卖力,期盼着能被这残酷的世道稍微温柔以待。
陈文仲父子安稳地住了下来。陈氏将对父母兄嫂的思念和悲痛,转化为了对大哥和侄儿无微不至的照顾。
陈启少年心性,身体恢复得快,很快便和福安处到了一起,他很是佩服这个就小他几个月的林家弟弟,一身好武艺就不说,还是箬溪村的乡勇队正,现在俨然就是福安的小跟班。
陈文仲则开始帮着林四勇处理一些文书工作,他的加入,让林四勇如虎添翼。
陈文仲父子的到来,让林家的林老爷子既欢喜又有点惆怅。寻到亲人肯定欢喜,可是他想起了老妻的娘家人了。
刘家一大家子二十几口人,自博野镇后到现在他一个都没再见到过。
当夜他把几个儿子叫到了一起,希望他们能给想想办法,现在流民这么多能不能从流民中打听出一些刘家的消息。
林大勇几人也连连保证肯定会多加留意的,也会在流民群中打听。
接下来的日子,林家兄弟真的将父亲的嘱托放在了心上。
林大勇几人在组织流民干活时,也会在休息时间凑过去聊天,分发稀粥时多问一句:“老家哪儿的?定州来的多不多?有没有见过一家姓刘的……”
林四勇则利用处理文书、编录保甲的机会,仔细查看流民的来源地信息,遇到从定州方向来的,便会特意多问几句刘家的情况。
甚至连林岁安,在去窝棚区巡诊时,也会留意那些病人的口音和来历,轻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