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包拯交谈完,原是准备回到官廨去歇了,连日赶路,不休不眠,两条腿略略有些打颤,脑袋沉。
连着跑了二十多天,他着实也是乏得紧了。
他从开封府出来,原本是想找家铺子,填一填肚子,好回官廨去休息。
不想才出开封府,没走几步,便碰到一位旧相识:皇城司禁卫军龙虎将军南宫懋。
他二人是在江湖游历时相识,又一先一后来到汴京,素来交好。
南宫上前与展昭寒喧,连称许久未见,不如去同吃一盏酒,顺便坐下来叙话。
展昭客气了几句,连连推辞,称自己方才赶回汴京,几日没有睡觉了,不如改日再喝。
南宫听了,便就近随便找了个食肆,要了碗软羊面,又给他要了两个白肉胡饼。
而展昭却是累得没吃几口,同南宫寒喧了几句,眼皮子便开始打架,胡饼也放下了。
南宫见他实在疲乏得很,一脸倦意,便劝他吃一点再回去休息。
展昭给自己要了一碗桐皮熟脍面并新鲜的马兰头,胡乱吃了些。
南宫见他精神疲惫至极,脚步晃,便又帮他买了些热饮子和牛乳,一路送展昭回到官廨。
瞧他安稳休息了,自己才返回皇城司。
与此同时,汴京城外,建隆观方向。
趁着夜色朦胧,有一人身着黑衣,匆匆穿过道观旁的一片竹林,来到一处名为“清羽庄”
的宅院前。
他上前扣了门,有人将门开了一条缝,将他让了进去。
那人进了清羽庄,在院中左拐右绕,穿过花园,走向内湖中心的一座亭台。
亭台中,遥遥站着一人,显见得是在等他。
那人衣着服饰甚是华贵,他望着湖对面的楼阁,听到脚步声,并未转身,稍稍侧过头向来人问道,“内藏库的事情都办妥了?”
来人恭谨答道,“都办妥了,不会有我们一丝一毫的痕迹,也没有活着的人见过我。”
那人听了,点了点头,冷笑道,“原本很小的一件事,没想到,竟会被他们闹成这样。
这些蠢人,竟都是些不顶用的,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白食了我朝的薪俸。”
来人笑着接口道,“韩舶使和郭运使的心思太重,骤然失了白家这块肥肉,难免心疼,必不能善罢干休。
也怪韩舶使太过贪财,为了保他的钱袋子,算计了陈御史不算,又要来算计白家。
想我两浙一路的商家众多,韩舶使却只盯着白家不放,连他家的船队和纲运交引都谋划上了,难怪闹到如今不好收场。”
说完,只听对方“哼”
了一声,他的脸藏在夜色之中,一团黑暗,使人瞧不清脸上神情。
见对方没有开口,黑衣人又陪笑道,“白员外的弟弟白玉堂已入京了,这人在江湖上名头响得很,功夫也不错,他此番入京便来替他兄长寻仇的。
王爷不若顺势将市舶司推出去?若他心怀感恩,咱们也好趁机笼络了他。”
对面的“王爷”
冷冷说道,“凭他是谁,只不过一介布衣商人,既在我朝做生意,便理应心怀感恩,难不成还要我对他躬身下拜?断断没这个道理!”
他一面说着,手里捻了几枚鱼食投进湖中,“说到底,他不过只是我的一枚鱼饵,若懂事,便应该明白以后要怎么做。
若是不肯听话,也不必留了,换个人来做就是。”
黑衣人听了笑道,“王爷料得不错,那白锦堂果然不肯乖乖听话,居然还想要将家里的财产都悄悄转出去。
幸而王爷事先有所准备,派了卑职去盯着,不然,真要被他们将钱都淘澄干净了。”
王爷点点头,也笑道,“是了,这便是我教你藏在暗处,守在白家的良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