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吹乱了宫雪精心梳理过的长发,裙摆也猎猎作响。
她下意识地用手拢住飞扬的发丝,靠着冰冷的栏杆,望着江面上忙碌的驳船和对岸那片正在蓬勃生长的、尚未完全成形的陆家嘴轮廓,沉默了很久。
那片工地,仿佛也隐喻着某些正在重建或尚未确定的东西。
刘青山就安静地陪在她身边,不敢打扰这份沉默。
他只是悄悄挪了半步,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住了大部分来风。
宫雪似乎察觉到了,身体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也没有挪开,任由那堵人墙为她隔出一小片风势稍缓的空间。
江风依旧带着凉意,吹动着她的发梢,也吹拂着他为她撑起的这片小小的、无声的庇护所。
两人并肩凭栏,望着脚下奔流的黄浦江和远处模糊的天际线,一种奇异的、带着伤感的宁静笼罩着他们。
刘青山的心跳在胸腔里敲得有些响。
他垂在身侧的手,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余光里是她放在冰凉栏杆上的手,纤细,白皙,被风吹得似乎有些泛红。
他的手指极其缓慢地、带着显而易见的迟疑和试探,轻轻碰触到了她放在栏杆上的手背。
宫雪的指尖猛地一颤,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击中,整个手臂瞬间绷紧了一瞬。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比她被风吹得冰凉的手背要温暖得多。
那温度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以及一种小心翼翼的祈求。
她没有立刻抽回手。
也没有转头看他。
只是保持着望向江面的姿势,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秒。
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住了所有翻腾的情绪。她的手指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回应,却也没有躲闪,像一株安静承受雨露的植物,默许了那点温暖的覆盖。
这无声的默许,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穿了刘青山所有的忐忑。
他屏住呼吸,动作轻柔得不能再轻柔,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掌覆上了她的手背,然后,极其小心地、一根一根地,将自己的手指嵌入她的指缝间。
十指相扣~~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完全包裹住了她微凉的手指。
肌肤相贴的触感无比清晰,能感受到彼此脉搏的轻微跳动。
宫雪依旧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只是在她平静的侧脸轮廓下,耳根却不受控制地,一点点漫上淡淡的绯色。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他的手掌包裹下,一下一下,敲击着胸腔,声音大得让她怀疑他也能听见。
江风还在吹,轮船的汽笛声从远处传来,外滩依旧人来人往。
但在这喧闹的世界一隅,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依靠着冰冷的栏杆,一只手在世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地、紧紧地扣在一起。
这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胜过千言万语。
它无声地诉说着歉意、渴望、安慰,和一种笨拙却坚定的“我在”。
……
从外滩离开时,已经将近中午时分。
宫雪又带着刘青山去了城隍庙,在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的九曲桥边,各式各样的小吃香味扑面而来。
她目光扫过几家店,最终指了指旁边一家招牌老旧、但排队人却不少的汤包店:“就这儿吧。”
刘青山当然不会拒绝,立刻笑着说好。
这家店的生意很好,也可能是正值饭点,总之店里人声鼎沸,喧闹嘈杂。
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靠角落的位子坐下。
宫雪熟练地点了两笼蟹粉汤包和两碗小馄饨,甚至没看菜单。
刘青山赶紧说:“我来付。”
宫雪没反对,只是安静地坐着,看着窗外攒动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