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能多发多少粮票……
天南地北反应不一!
有的地方县干部揣着介绍信已经挤上了开往西北的火车;有的地方还在观望,领导眉头紧锁,让手下“再研究研究”。
还有的地方,私下里冷言冷语。
“哼,搞包产?那叫什么主义?”
“步子大了,不怕扯着淡?”。
可甭管上头怎么琢磨,街头巷尾的茶馆里、田间地头的垄沟边、井台旁的树荫下,到处都在传、都在叹、都在算。
“听说了没?西北有个弯河村,麦子打出了天量!”
“四百五十五斤啊!那地里埋了金娃娃?”
“隔壁老王昨儿拿报纸回来,手都是抖的!他家六口人,去年分的麦子连腊月的白面饺子都没吃上……”
“要是咱们这地头也能这样……”
“敢想啊!顿顿白面馍馍,白花花的那种!神仙过的日子!”
“快看看吧,听说中央都惊动了……”
弯河大队的经验像一个巨大的问号,悬在整个国家上空!
没人是傻子,都知道这事儿轻不了。
弯河那些金灿灿、沉甸甸的麦垛就在那儿杵着,白面馍馍的香气已经飘到无数人家的饭桌上了——这实打实的饱暖,比一万个口号都有劲儿!
而在那遥远的西北,弯河村的晒谷场上,夕阳把新垒起的麦垛染得一片金红。
那光芒温厚又灼人,像是在大地这张卷子上,写下了最朴实也最震撼人心的一笔答卷:让老百姓碗里有饭,锅里有余,这才是顶天立地的大道理。
又过了两天,
终于……
这股从黄土高原卷起的劲风,终于……吹进了红墙之内!
中海西花厅的灯光,那晚亮得格外久。
一份带着西北旷野烟尘、新麦浓香的内参简报,静静躺在宽大的办公桌上。
秘书轻手轻脚地换上新泡的浓茶,瞥见领导戴着老花镜,正逐字逐句地读着那份关于弯河大队的报告。
他看得极慢,手指偶尔在纸面上轻轻划过,当读到“平均亩产四百五十五斤”时,镜片后的瞳孔骤然一凝。
读到“家家户户粮囤冒尖”、“顿顿白面馍馍”这几行时,那饱经风霜的脸上,眉头先是习惯性地微蹙,指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
蓦地,
他摘下眼镜,指腹用力揉了揉眉心沟壑深处那积年的疲惫,再抬眼时,那历经沧桑的眼底深处亮晶晶的,似乎是燃起了两团小火苗。
一丝极淡的笑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的涟漪,在嘴角悄然化开。
桌上那支磨得油亮的红蓝铅笔被拾起。
笔尖悬停于纸页空白处,似有雷霆万钧之力在凝聚。
时间仿佛静止……
最终,
那饱蘸风云的笔尖沉稳落下,如开山巨斧般,在字里行间划下两道干脆利落的平行杠——力透纸背,斩钉截铁!
杠旁空白处,红蓝铅笔行云流水般写下八个大字,墨迹饱满。
“深入调研,深入总结。”
笔落,无声惊雷!
秘书屏息躬身,双手接过这薄薄数页却重逾千钧的文件。
这八个字的墨迹尚未干透,但两个“深入”足以说明一切,一道无声的巨浪已在红墙深处轰然涌起……
凌晨三点一刻,
特急加密电话线路在幽深的走廊骤然鸣响!
国家计委、农业部、政策研究室……
当这些部门领导看清红色文件袋上那八个熟悉的、雷霆万钧的亲笔批示时,心脏几乎跳出胸腔!
睡意瞬间蒸发!
寂静的楼道被骤然点亮的灯光撕裂,急促的命令声在晨曦前的黑暗中碰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