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轻松,胃口也好,睡得也安稳。"
吃饭睡觉对普通人来说再平常不过,但对老人来讲,往往是一种煎熬。经过李鬼手的医治,彩戏师的顽疾一扫而空,此刻容光焕发,精神奕奕,连面容都显得年轻了几分。
"这样便好。"韩浩点头道,"肥油陈在通州发现了转轮王的衣钵传人,你随我去会会那人。"
彩戏师拱手应道:"遵命,帮主!"
两人皆是身手了得之辈,无需多余准备,当即策马扬鞭,直奔通州。
……
河北。
通州。
县衙大堂。
左右两排皂衣衙役肃立,手持水火棍,神情冷峻。
堂上主位端坐着县太爷,案前依次摆放着卷宗、惊堂木与令箭筒。一旁矮桌旁坐着师爷,正奋笔疾书,记录堂审过程。
上方悬挂"德政仁和"匾额,两侧楹联题曰:宜与民亲贵爱民,政由德布宜崇德。
堂下跪着一名红衣女子,凤冠霞帔,竟是新娘装扮。她身前铺着白布,上面陈列着三具——一名老妇、一名老者,以及一名年轻男子,皆衣着华贵。那青年男子身着大红喜服,俨然是新郎官模样。
"啪!"
惊堂木重重拍下,县太爷厉声喝道:"民女叶绽青!你可知罪!"
叶绽青沉默不语。
县太爷冷哼一声,继续道:"因不满媒妁之言,拒嫁同村男子王重理,竟在大喜之日婚房之中暗藏凶刃,刺杀新郎!后又连杀其父母,连夺三命,丧尽天良,罪无可恕!本官判你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此等恶性案件发生在他的管辖之地,县太爷愤恨难平,故而从严定罪。
"叶绽青,对此判决你可认服?"县太爷冷声问道。
叶绽青垂首不语,双手戴着镣铐,十指血肉模糊,显然遭受过酷刑。然而她脸上没有半分悔意,反而隐隐浮现出一丝诡谲的笑意。
县太爷见状愈发恼怒,一拍惊堂木喝道:"来人!将此犯押入死牢,明日处决!退堂!"
"威——武!"衙役们齐声低喝,水火棍击地,恭送县太爷离去。
两名捕快上前,拖拽着叶绽青将她关进了大牢最深处单独的死囚室。
转眼已至深夜。
三名狱卒走进牢房,一人端着木盘,盛着三菜一汤;一人提着酒壶酒碗;最后一人举着油灯照明。
他们打开牢门,将酒菜摆在叶绽青面前,冷冷道:"断头饭,吃完了好上路。"
众人皆知她手刃三条人命,自然无人给她好脸色。在这世道,叶绽青的行径堪称悖逆人伦,天理难容。
放下酒菜后,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牢房。
叶绽青盯着饭菜看了一会儿,微微蹙眉。
她并非后悔,只是觉得这饭菜粗劣,难以下咽。
伸手提起酒壶,她给自己斟了满满一碗。
就在她举碗欲饮时——
却不知,这牢房里始终不止她一人。
房梁之上,一名彩衣老者盘膝而坐,正是彩戏师。他早已潜入牢中,凭着精湛的隐匿功夫,一直未被发觉。
酒碗刚被叶绽青捧起,彩戏师袖中倏地滑出羊脂玉瓶,指间捻着乌黑丹丸轻轻一抖。
丹丸坠落的弧线恰好与叶绽青仰颈的弧度重叠,酒水刚漫过朱唇,化开的墨色便顺着喉间缠上心脉。少女淡漠的面具猝然碎裂,瓷碗坠地声惊醒了打盹的狱卒。
"诈尸呢这是?"老狱卒踹开栅栏时,同伴正捏着鼻子戳那具逐渐僵硬的躯体。月光照在叶绽青凝结的睫毛上,将"畏罪自尽"四个字烙进验尸簿的夹层。
子夜的山风卷着黑袍猎猎作响,韩浩指间缠绕的雾气突然凝滞。彩戏师踩着树梢掠来,衣摆惊起几只夜鸦:"坟头的新土还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