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替她付钱,我给药。”
张三霎时僵立在原地,他死死攥着衣角,好半晌,终是缓缓低下了头,没有吭声。
前头那个汉子也是差不多的反应,只是刚刚没有直接出声。
他低着头将几吊钱搁置在桌柜上,方才闷声说道:
“要两副治风寒的药,我昨日来过,没带够银钱又回家取说好的七十文一副药,这里是一百四十文,都是数好的铜板。”
这人,竟也是昨日来过,没带足银钱的。
和自己一样。
张三满心的火气稍稍有了个倾泻口,却又有些难受——
瞧瞧,都是没法子吃凑够钱的人。
这吃药难,赚银钱难,可花钱的时候,铜板银钱便成了流水!
这,这可叫人怎么活!
张三郁郁,柜台里的掌柜掂了掂鼓鼓囊囊的钱袋,露出个令人瞧了便心绪不宁的笑脸来:
“哎呀,瞧瞧我这记性,我昨日忘记说了,我这里今日换了新的包药油纸上好的纸,这药钱有了,你两副药,需得再补我十文钱的纸钱才行。”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前头买药的汉子愣住了,连后面沉寂在自己思绪中的张三都愣住了——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古往今来,去哪儿买药还要付包药纸的钱?
况且,什么油纸一张需得给五文钱?
这不就是明摆着抢钱吗?!
张三浑身僵硬,一时间连脑子都有些转不过弯来。
真正的恐惧之下,他连骂人的念想都没有,反而满脑子都是——
完了,完了,钱又不够了。
自己浑身上下只有恰好能买药的二百二十文,再多一文钱都没了。
他跑了两趟都没带回去药,再拖下去,自家儿子会不会
张三不敢想,也不愿意想。
不过前头的那个汉子却比他要勇猛的多,一拳锤在桌柜之上,震得满屋子都是响动:
“你特娘的!
你个奸商!”
“我忍你很久了!
若不是春和堂这几日没有开门,我哪里犯得上来你们这儿买药!
你这儿的药,比春和堂贵上足足一倍!”
“你还叫什么海心堂,索性改名叫做黑心堂!”
“你把我的银钱还我!
我要等春和堂开门去春和堂买药!”
何掌柜显然被汉子的举动吓了一跳,浑身肥肉颤的厉害,不过等他看清楚那汉子的举动不是朝他身上去,而且说的又是这么一番话后,立马便嘿嘿笑道:
“春和堂?”
“你以为春和堂还会开门吗?!”
“往后这城中的药铺生意都由我一人说了算!
你这死穷鬼爱买不买,不买家里人就早点儿去死,别挨着我的生意事儿!”
这话就是十成十的恶毒了。
汉子勃然大怒,原先克制着的举动骤然大力起来,当即趁着那俩托人的伙计没回来之时,爬过了桌柜,揪住了掌柜的衣领,坚硬如石的拳头高高举起,一拳将圆润肥胖的何掌柜轰在了药柜上。
药柜本就需要抽拉,不会上锁,这一下便震出不少零零碎碎,还未安置好的药材来。
张三是个城外人,不太熟悉城中的事物,进这海心堂也是路上问的,不仅没听过什么春和堂,也没太听懂这两人在争辩什么。
不过这也丝毫不妨碍他看的目瞪口呆。
他脑子已然全乱了,根本不明白自己买个药为什么能碰见这么多的事儿,他本能想劝前头那个汉子消消火气,不然等官差到了怕被抓进去。
可正当他要上前时,余光落在地上,却又看到了令他脑子一空的东西——
老林子里长大的人最熟悉山林,他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