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在此时,阴暗的小巷口更深处突然响起几道由远及近的沉重脚步声。
“咚!
咚!
咚——”
余幼嘉下意识准备回头,却见原先那把她带入小巷的妇人脸色突然一变,狠狠推了她一把。
这一把的力道极大,又是一时不备而来,余幼嘉险些摔了个狗啃泥,连退了数步,才稍稍站稳身子,抬头一看往声音处看,却对上了一双目眦欲裂的双眼还有,血。
好多,好多的血。
那推余幼嘉离开的妇人还站在原先站的地方,只是头上,多了一个血窟窿。
鲜血从血窟窿里奔涌而出,染脏了她那张早已不算年轻的脸。
而后,便是轰然的坠地声。
有个泼皮打扮的癞子脸惊叫了一声,险些没抓住手里染血的木棍:
“老大!
我,我刚刚只是冲她肩膀去的,她自己迎头撞上来”
“她,是,是不是死了?!”
为的另一人便道:
“死了就死了,怕什么?谁叫这姓尚的娘们儿敬酒不吃吃罚酒?!”
“早说让她将家中所有草药卖给蒋掌柜,那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吗?还能拿一笔钱呢!”
“如今倒好,拒了蒋掌柜的生意,现在还偷偷摸摸想将自家草药卖人”
“没事儿,咱们这事儿是在替蒋掌柜办事儿,他有银钱,咱们等会儿要了钱去城外躲几日便是。”
为的汉子往地上呸了一声,正巧呸到门内刚刚替妇人那药的瘸腿男人脚背上。
安静了几息的瘸腿男人像是终于回过神来一样,红着眼挥舞着拐棍冲了出来,还不断叫骂道:
“你们疯了!
你们疯了!”
“你们已经打断了我的腿,你们怎么能杀我媳妇!
?”
“只是一点儿草药而已,你们怎么,怎么敢杀我媳妇!
!
!”
“这是我们家收的草药!
不肯卖低价给你们这些卖假药的畜生怎么了?!”
“城中粮价那么高,你们踩在咱们头顶吃肉喝血,怎么就不能让咱们有个喘气的机会?!
我们只是想混口饭吃,我们分明只是,只是想将草药卖掉买粮食,换一口饭吃——!
!
!”
怒吼与皮肉相击的声音近乎同时响起,那群地痞流氓冲进窄门内便是一通拳脚相加。
余幼嘉站在原地垂着眼愣,她始终握着刀柄,可刀甚至没有被抽出的机会,那妇人就死在了面前。
妇人的血蔓延过泥土上的砂砾,又蔓延过那因粗暴动作而洒出的枯黄草药,最终,流淌到了余幼嘉的脚边。
余幼嘉的鞋被染红了一角,也正是在此时,她的脑海中,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来——
那妇人动手推她,不是把她往深巷里推,而是把人往唯一一处有光亮的巷口处推的。
什么嘛
死生,善恶,一时的喜悲,连给人准备的余地都没有。
余幼嘉蹲下身,给那妇人闭了眼,而内里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平息,又是一声惊恐的喊叫:
“大哥,这,这人怎么看着也像是死了?”
为的男人这回声音也有点慌了,却仍强撑道:
“不慌,多大点儿事儿”
“咱们把这两人藏起来就是,不会有人现的”
“娘希匹,不对,刚刚那老娘们是不是还带了个人回来?去抓住她,杀一个也是杀,杀三个也是杀,别放她走!”
余幼嘉最后摸了摸那妇人的脸,确定那几个男人争先恐后的出门查看,这才站起身,转身就往巷口跑。
那群男人在身后追赶,口中不干不净的骂着,可余幼嘉一直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