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爆的气息,足以引来真仙注目,后果不堪设想!”
他向前踏了一步,无形的压力如同一堵冰墙压向吴韵,“理由?我需要一个足够说服殿内长老,也说服我的理由。
否则,下次斩向你的,就不是话语了。”
吴韵停在厢房门口,手扶在冰冷粗糙的门框上。
他终于慢慢转过身,迎向凌无绝那双洞彻人心的眼睛。
所有的狂澜都被强行锁在眼底最深处,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幽邃与一抹刻意流露的、近乎颓靡的厌倦。
“理由?”
吴韵扯了扯嘴角,一个毫无温度、近乎自嘲的弧度在他脸上短暂浮现,快得如同错觉,“久困樊笼,倦了。
圣火城红尘万丈,美人如花……”
他微微眯起眼,似乎在回味着什么,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业火焚身,情难自禁。
如此而已。”
他刻意将“情火道种”
汲取红尘业火的过程,扭曲成了一种放浪形骸的沉溺。
凌无绝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灰色的眸子如同最精密的法器,在吴韵脸上反复扫过,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表情纹理。
良久,那绷紧如同刀锋的下颌线条微微松动,弥漫在庭院中的无形压力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
“哼。”
一声冰冷的鼻音,算是回应。
凌无绝不再看他,重新低头专注地擦拭他那柄黯沉的长刀,仿佛擦拭刀身才是世间唯一重要之事。
但那柄刀的位置,却悄然调整了一个更利于瞬间出鞘、直指吴韵背心的角度。
吴韵不再多言,推门而入。
“砰。”
沉重的木门在他身后合拢,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与声响,也隔绝了凌无绝那看似淡漠实则如芒在背的审视目光。
狭小的厢房内一片昏暗,只有一丝微光从高窗的缝隙艰难挤入,勉强勾勒出桌椅简陋的轮廓。
吴韵背靠着冰冷坚硬的门板,身体缓缓滑落,最终跌坐在地。
一直强行挺直的脊背终于佝偻下去,仿佛支撑他的骨架在这一刻被彻底抽离。
他抬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口鼻,胸腔剧烈起伏,压抑着火山喷般的喘息。
黑暗中,他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不是恐惧,而是愤怒、剧痛、冰冷杀意与一种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巨大无力感混杂在一起,形成的剧烈痉挛。
夏琪低头时那绝望的弧度,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上。
陈冀那虚伪阴冷的笑容,玉佩上幽光一闪的“陈”
字,如同淬毒的匕,反复搅动着他复仇的业火。
凌无绝如同幽灵般的监视,更是无形的枷锁。
然而,在这片几乎将人吞噬的黑暗与窒息的压力中,两点微弱的金光却在吴韵低垂的眼眸深处骤然亮起!
如同被激怒的远古凶兽睁开了它的眼睛!
那是破妄金瞳在极致情绪冲击下自主激的征兆!
金光流转,穿透了厚重的墙壁,穿透了层层叠叠的禁制流光,穿透了空间的距离……感知被无限地拉伸、锐化。
南明离火境深处,那座燃烧着永恒青白色火焰的宫殿,在破妄金瞳的视野中纤毫毕现。
檐角的阴影,能量流动的微弱涟漪……清晰得如同伸手可触。
黑暗中,吴韵捂住口鼻的手指缓缓松开,无声垂下。
那双燃烧着破妄金焰的眼眸,穿透了冰冷的墙壁,死死锁定那个遥远的方位。
无边的黑夜,终将是他唯一的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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