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目光坚定:“晚辈机缘巧合,得了上古一锻造图纸,可铸一剑名曰断界,斩断飞升通道……此举若能功成,天下修士便再也无法飞升,带走世间灵气。”
他这话本是由衷之言,又说得铿锵有力,便是在这终焉之地,倒也显出几分雄壮气魄。
短暂的沉默后,刑天的神念爆发出更加洪亮的笑声,那笑声中充满了赞许与欣慰。
“好!好一个断界,好一个斩断飞升之路。”刑天神念轰鸣,“虽与吾当年直接伐天之路不同,却亦是直指其根,釜底抽薪,善!”
他那被业火灼烧的巨大身躯似乎都挺直了几分。
“然——”刑天的神念陡然一转,如同惊雷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汝可知,汝欲行之事,比吾当年伐天,更为艰难,更为凶险,更为……孤独。”
洪浩一怔,不解其意。
刑天的神念如同实质的目光,穿透虚空,牢牢锁住洪浩:“吾当年,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伐的是那天上不公之天,争的是天下受欺之民,吾之敌,唯天庭尔,吾身后,是亿兆黎民苍生之愿。”
“而汝……”刑天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重锤敲击在洪浩心神之上,“汝欲斩断飞升之路,所阻者,非仅天庭……”
“汝所断,是此界所有修士孜孜不倦,梦寐以求的通天仙途。”
“汝之道,非但与天庭为敌,更与整个修行界为敌,与过去、现在、未来,所有渴望成仙得道之人为敌。”
洪浩此举,的确是犹如割卵子敬神——神也得罪了,人也得罪了。
“汝将成为天下修士之公敌。无人会理解,无人会支持,举世皆敌,万夫所指。汝之道途,将比吾当年,孤独万倍,艰难万倍。”
洪浩脸色微微发白。他之前并非没有想过这一点,但被刑天以如此直白,开门见山的方式点破,依旧让他感到一阵太行王屋般的压力。
夙夜在一旁也听得花容失色,连连道:“并非所有人都不支持,至少……至少我就支持老弟。”她和洪浩在闯九幽途中,也时常聊天闲话。老弟与她讲过天上人种种无情,她亦觉成仙并无甚意思。
“汝与他相厚,支持不足为奇……”刑天不以为然。“便是师门和知交故旧统统支持,加起来,较天下修士能有几人?”
夙夜便不言语。两相比较那当真是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汝可曾想过?”刑天的诘问如同雷霆,继续轰击着他的道心,“那些凭自身天赋,凭大毅力,凭大机缘苦苦修行,只求有朝一日得道飞升之人,他们何错之有?”
“汝凭一己之念,便蛮横霸道地断绝千万人的希望与道途,此举……与那天庭制定规则,收割众生之举,又有何本质区别?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独断专行罢了。”
“我……”洪浩张了张嘴,喉咙干涩,一时竟无法反驳。刑天的话,精准地击中了他内心深处潜藏的一丝不安与迷茫。
以前每每念及此处,他便含糊跳过,不曾细想,或者讲不愿细想。
他这么做,真的是完全正确的吗?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剥夺其他所有修士追求长生的权利吗?这难道不是另一种……不公?
看着洪浩眼中闪过的挣扎与困惑,刑天的神念稍稍缓和,“此非力量之争,乃是道理之争,是道心之问。若此关不过,汝之道心必有瑕,日后必生心魔,寸步难行。甚至……未等功成,便已自毁。”
洪浩陷入了深深的沉默,眉头紧锁,额角甚至有冷汗渗出。夙夜在一旁焦急万分,却不敢出声打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良久,洪浩猛地抬起头,眼中的迷茫渐渐被一种破开迷雾后的坚定所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