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岁月的风霜,瞳孔深处翻涌着难以捉摸的情绪,让青缘指尖微微发凉。但她很快深吸一口气,将听诊器重新握稳,目光里的紧张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医者的笃定。
而在西摩拉姆心中,这个总带着温和笑意的姑娘本就与旁人不同:还记得科考队初访龙山那年的火把狂欢夜,她穿着龙山人手工缝制的靛蓝麻布衣裙,混在跳舞的族人中笑得眉眼弯弯,那抹在火光中灵动跳跃的身影,早已在老人心底刻下了深刻的印记。
西摩拉姆忽然微微向前倾身,枯槁的手掌按在木凳边缘,无形中拉近了与青缘的距离。青缘这才得以仔细打量这位被族人尊为“巫师”的老妇人:她的头发用麻绳随意束在脑后,几缕灰白的发丝垂落在沾满尘土的脸颊旁,粗布衣衫上还沾着山间的草屑,看上去确实有些邋遢。但奇怪的是,凑近了才发现,老人身上竟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混着山间草木的清气,非但不让人反感,反而透着一种沉静的力量。
青缘暗自思忖,这或许与她常年隐居山林的作息饮食有关,她曾在医书中读到,真正的养生者能让气血与自然相通,健康的气息会如草木生香般溢于体表,这大抵便是西摩老人身上那股独特的“生命力”吧。
指尖搭在老人腕间的脉搏上,青缘凝神感受着那沉稳却暗藏滞涩的跳动。片刻后她收回手,用半是生硬的龙山方言、半是普通话的腔调,配合着比划手势解释:“您老夜里是不是常咳?咳起来就睡不着觉,胸口还发闷?”
西摩拉姆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了些,一丝意外从眼底闪过,她先是飞快地瞅瞅左右屏息倾听的族老,又低头看向青缘手中那副连着橡胶管的听诊器,这巴掌大的小玩意儿,难道真能“听”出藏在身体里的病痛?
不等老人从惊讶中回过神,青缘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您老年轻时候,是不是还生过孩子?”这话像一块小石子投进深潭,瞬间在西摩老人心中激起千层浪。她猛地攥紧了衣角,脸颊泛起异样的潮红,又惊又窘地别开目光,这姑娘怎么连陈年旧事都知道?这哪是普通的医者?简直是能看透人心的活神仙!
老人心中虽又敬又怕,那些深埋在岁月里的往事却绝不能向外人吐露,她定了定神,声音尽量平稳地问:“我的病……有治吗?”
青缘闻言弯起嘴角,眼底漾起温和的笑意:“您老别担心,这是女人常见的妇科病,不算什么大病。我给您开副草药方,虽不能一下子根治,但坚持吃些时日,夜里就能睡安稳了,身体也会慢慢硬朗起来。”
西摩拉姆眉头微蹙,显然没听过这个词,语气里带着几分半信半疑:“什么是……妇科病?”
“就是只有女人才会得的毛病。”青缘耐心解释,指尖在桌上轻轻点了点,“就像男人不会生小孩一样,有些病也是分男女的。”
老人听着这话,心里却打起了鼓:她说得这般精准,难道是真的?可在龙山,人们向来只说“中了邪祟”,生病就要请巫师跳神驱邪,从没有“男人病”“女人病”的分法。
她沉